孫輝桐並沒有別人看上去的那麼幹淨,早在他還是個生意人的時候,他就做過很多徘徊在犯罪邊緣的事,其中一條便是走私,香城為久負盛名的海港城市之一,每天從這裏周轉到其他國家的貨物無數,借著這個便利條件,城中很多有名的富戶都靠它起家。
隻是連何耀輝都不得不承認,孫輝桐天生就是塊做生意的料,他沒有親自接觸過這些生意,假賬做的無懈可擊,再加上他的正經生意一直處於利潤成倍上升的狀態,所以從來沒有被別人發現過。
在何耀輝心裏,孫輝桐雖然變態,但他的變態程度和他的強悍能力成正比,即便他已經坐上離香城一把手隻差一步之遙的位置,可他依舊沒有想過要放棄過自己的那些生意。
他很會收攬人心,在他臨危受命,任職於香城財政司那一天,他就將自己差不多一半的個人財產捐獻了出去,慈善機構或者設立各種不同的教育基金,鼓勵香城底層民眾將自己的孩子送去讀書,完成他們的學業。
所以這樣的孫輝桐才會在香城民眾的心裏有著這樣超群的地位和人氣。
隻可惜他捐出的那一部分財產是他明麵上,和他真正所擁有的全部財富比起來,那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何耀輝曾經派出自己的心腹跟蹤過孫輝桐的幾條資金走向,永遠不會對任何國家組織個人泄露客戶資料以及管理方法的固若金湯的瑞士銀行,其他幾條線也遠渡重洋,去了全世界最出名的幾個號稱洗錢天堂的國家。
孫輝桐雖然變態,但不妨礙何耀輝對他的佩服。
即便坐上那樣的位置,也能處理好那些上不得台麵的生意,自何超強與他搭上線,孫輝桐早就將這部分的生意劃分到何家名下。
雖然利潤高到令人咂舌,但裏麵的風險太大,香城政府最深惡痛絕的走私業,倘若有一天在這上麵出點問題,隻怕何家幫派中最重要的那幾個人都有麵臨終身監.禁的危險。
從何耀輝準備將何家洗白的那天起,他就和孫輝桐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隻是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孫輝桐在坐上那樣的一個位置後,還是不肯放掉手上的那些生意。
他對金錢算不上怎樣的熱心,但讓他放棄賺錢似乎又不太可能。
有時候何耀輝甚至會想,孫輝桐在麵對那些別人幾輩子都賺不來的那些錢時臉上會是怎樣的一種表情。
大概也和平時差不多。太聰明,太強,導致別人隻有仰望他的份,他也不會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何耀輝原本還不想和他太早硬碰硬,隻是自從他遇見蘇慕雲,心裏就漸漸有了想要堅持的東西。
大不了魚死網破,很多時候他都會這樣安慰自己,可惜就連他自己也知道,孫輝桐根本不可能會給他這樣的一個機會。
想要徹底洗白何家,孫輝桐其實才是攔在何耀輝前麵那座無法逾越的大山。
“老大,你不是為了給自己脫罪準備了很多資料,而且連你自己都說萬無一失了。”
何耀輝心不在焉的應聲。
察覺到車廂裏的沉默,何耀輝又不由自主的朝蘇慕雲看了一眼,總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蘇慕雲坐車的時候總習慣看向車外,就好像自己最初見到他的時候,眼裏很多的東西,像是有很多的想法,可是等你仔細觀察時,那裏麵卻又什麼都沒有。
類似於一種放空的狀態,卻總讓他心疼。
“在想什麼?”
何耀輝伸手托住蘇慕雲的後腦勺,臉上顯而易見的笑容。
“麵試的事。”
“不用擔心,你一定會過的。”
“嗯,希望吧。”
“給自己一點信心。”何耀輝又揉了揉他的頭發才將他放開,這是他自己表示親昵的方式,很多時候,何耀輝麵對這樣的蘇慕雲也是無可奈何的。
這個人心裏一個巨大的空洞,似乎不論用怎樣的方式感情都不能將它填滿,感覺到前麵那道注視了他很久的眼神,何耀輝回頭,正好對上陳遠航的眼睛,隻是很快的,他就將自己的視線調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