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順天意的大門,已是上午九時許。回想這一夜過的可算是生死難料,遍體鱗傷。拖著酸痛的身體,晃蕩著被徐曉倩抽成豬頭的腦袋,也不敢回家,還得哪人多往哪溜達。生怕吳正帆一擊不成,再擊再厲。給我來個洪湖水浪打浪,早早晚晚把我拍死。真是不怕自己成了鬼,就怕別人惦記讓你死。
一路走到了廣場東南邊小十字路口的一個報刊亭,報刊亭邊上是一個修車帶擦皮鞋的小攤。這寒冬臘月的也沒什麼生意,幾個上了歲數的老頭穿的厚實,圍在一起看下棋。我一看這行,別看現在人情冷漠,但是上了歲數的老一輩人還是很能發揚熱心腸管閑事的風格的。真要是吳正帆在這動了我。多多少少幫我打個110,也行啊。就算這老哥幾個窮到手機都木有的地步,報刊亭裏的用電話也能救個急。
我搓了搓手,掏出手機先給昊哥打了個電話,請了十天長假。昊哥答應的那叫一個爽快,末了還說”摯愛領班的位置給你留著,這個位置非你莫屬,“。
我知道他是怕了。當下已不是狼哥一家獨大,最近和吳正帆鬧的挺凶,倆人水火不同爐,就差饑餐胡虜肉,渴飲匈奴血了。昊哥生怕哪天這倆活祖宗針尖對上麥芒,一時興起,刀劍無眼捎帶著把他新開的場子給砸了。而我在他場子當領班的同時又身兼狼哥那邊的醫藥代表,其中又有亮子這層關係也不是個善茬。他巴不得我這個和尚跳了佛牆不去撞他的鍾。
掛了電話,我擠開倆老頭,占了個把中間的位置跟著看下棋,那倆老頭看我鼻青臉腫的就不像是個好玩意兒,也沒敢發作。
突然見馬路對麵走來一人,這一看,可是把我嚇的不輕,心都卡到嗓子眼了,大冬天的愣是滲出滿腦門子冷汗~!紮開始我以為是吳正帆,那身材,那輪廓,簡直和吳正帆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走近些,才看清是孫國輝。我心裏這個氣呀,恨不能把他拉進五條胡同一通海扁!~
孫國輝拎著保溫壺穿過人行橫道,假裝沒看見我,對看下棋的幾個老頭點了點頭,看來是熟人。”小孫呀,今天沒上班啊,這麼早就急著過來操練我們這幫老家夥了“。
孫國輝笑嗬嗬回道”怎麼著?!我一來還沒上陣呢,你們就迫不及待的就要走麥城了唄“。
正下棋的倆人抬頭盯著孫國輝,把手頭的棋子往地上一摔”就你這人品,不讓你下吧,你在邊上著嘴叭叭叭的,指揮東家指西甲,好像這兩麵的棋都你一個人走的子兒,讓你下吧,你著嘴也叭叭叭的,吐沫星子都落棋盤上了,這大冷天都凍冰碴了,棋子放棋盤上都打滑,讓你說我們這老哥幾個一條老腿都邁進棺材裏的人了,還能有幾天蹦頭?就剩下下棋這點嗜好了,你還一天到晚不分晝夜的來添亂,還讓不讓我們活了。沒看見趕上節假日禮拜天你休息,我們幾個都不來嘛。
孫國輝的老臉被人說的紅一陣白一陣的,把保溫壺往車架子上一放,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說話,我不說話你上次能贏嘛你,就你這臭棋簍子,眼看就要讓人點了將了,還閑來無事拱兵玩,任誰也看不下去啊,用現在年輕人的話講,你都弱爆了”。
我一看這地沒法呆了,眼看著孫國輝這架勢,是要腳踢敬老院的節奏啊!就做了個六的手勢放到耳朵上,也不管他看沒看見,扭頭衝他來時的路走去。
孫國輝果然還是看見了“喂,什麼事,我正下棋呢,沒事我把電話掛了啊”。
我說“加密的衛星電話是隨隨便便打的嗎,別欺負老頭了,我有正事“。
孫國輝說”等等啊“
那邊出來一陣陣的爭吵聲”我說你這馬怎麼回事?練過體操?會劈叉啊?我這還沒怎麼說話,棋盤還沒結冰呢“。
“我馬本來就在這,我走著,這是日,識字嘛你,挺大個幹部,連日都不認識”。
“我說你個老梆子,真是越老越能耍啊”
“孫國輝,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麼得罪你了,我老都不行了,還非得給我加個梆子”!。。
我聽著心裏陣陣的惡寒啊!這上麵委派的都什麼人啊,有沒有個既講人品又靠譜點的。
”喂!還在嗎?小乒乓球?“
我說”在,你沒把老頭們怎麼招吧“。
孫國輝說”看著他們我就來氣,這幫當年的小紅衛兵,曾經拉著我們祖孫三代人,戴著大高帽,走街串行的批鬥,我爺爺就那個時候被氣得肺結核發作,一命嗚呼,你說我能給他們好臉嘛,對了,你什麼事,聽說你加入社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