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郎維如遭雷擊般僵在那裏,接著霍然扭過頭死死的盯著遠處的賽因侯爵,賽因的話恰好擊中了他的痛處。
沒有人願意永遠做一個縮頭烏龜,佛郎維不願逃,也不想逃,但在侯爵領的強大武力麵前,他隻能選擇這一種方式。
已經逃了一輩子,真的還要繼續逃下去嗎?盡管礦區近在咫尺,但佛郎維清楚得很,今日過後,自己便再沒有了染指的希望。
西格瑞娜的冰之契約,賽因侯爵的突然出現,讓佛郎維晉身為武尊的夢想,就此破滅。
內心深處的失落、絕望,與過往的屈辱、壓抑交織在一起,化作一股洶湧的怒火自佛郎維心中噴薄而出,這一刻,他決定要象個真正的武士那樣,和賽因侯爵堂堂正正的決戰一次,至於結果如何,他已經不願去想了。
“頭?!”刀疤臉察覺到佛郎維的神色不對,不禁心中大急,一腳踢中了佛郎維身下的戰馬,戰馬吃痛,當即發足向前狂奔。
“哈哈哈……我就知道會是這樣,佛郎維啊佛郎維,你也是即將晉身武尊的人了,難道連這點勇氣都沒有嗎?”賽因侯爵的聲音又遠遠傳了過來。
佛郎維的臉陣紅陣白,握住韁繩的手由於用力過猛,指節處泛起了一層青白色,賽因得意的笑聲猶自在耳邊回蕩著,一如二十年前那樣囂張跋扈,明知道賽因是在激他,可他就是咽不下胸中的那口惡氣,啪的一聲,用牛皮絞成的和手指一般粗的韁繩被他硬生生捏斷,佛郎維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暴喝一聲,身形從馬背上衝天而起。
“快攔住他!”刀疤臉大驚失色,此刻根本來不及思考一向謹慎的首領怎麼會突然間便失去了控製,緊跟著也躍向了空中,試圖阻擋佛郎維衝動的舉措。
其實什麼事都是有限度的,佛郎維隱忍了這麼久,始終不肯和賽因正麵決戰,就是在等,等他晉身為武尊的那一天,而希望就在觸手可及的眼前,中間卻阻隔著西格瑞娜、賽因侯爵這幾座他無法逾越的高山,那種無奈與悲憤,讓佛郎維終於再也承受不住,眼前的世界,已經變得一片灰暗。
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動力,什麼謹小慎微、謀定而後動,在此刻全都沒有了任何意義,就這樣吧,就這樣死了也好,或許在二十年前,自己就應該死掉的。
刀疤臉的速度自然無法追得上佛郎維,情急之下,刀疤臉把牙一咬:“攻擊他,快!”
其他幾個佛郎維的心腹都清楚這是生死存亡的關頭,聞言再不猶豫,紛紛釋放出了秘技,數個極限武士同時出手,頓時在空中交織出一片火網。
“你們瘋了?”佛郎維被迫向隊伍前方飛退,怒喝道。
“頭!你睜開眼睛看看吧!”刀疤臉聲嘶力竭的衝佛郎維喊道:“看看你周圍的兄弟,他們都不想死!你既然帶著大家到這裏來,那你就要帶著我們走出去!”
佛郎維茫然四顧,一個又一個盜匪張皇失措的亡命奔逃著,那一張張驚惶的麵孔上,寫滿了對生存的渴望。
佛郎維不禁悚然驚醒,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這些生死與共的兄弟。
此刻前方的盜匪已經和堵截過來的騎士們衝撞在了一起,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響徹在平原上空,窮途末路之下的盜匪們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抱著殺一個不吃虧、殺兩個就賺的念頭,第一波衝擊下來,騎士們竟然抵擋不住盜匪們以命換命的攻勢。
看著自己的手下一個接一個的栽倒在地,其他人卻還在奮不顧身的向上衝,佛郎維忽然覺得他們才是真正有血性的戰士,而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是一種逃避、一種變相的軟弱。
“跟我來!”佛郎維看都不再看賽因那邊,筆直向隊伍前方衝去。
刀疤臉和其他人對視一眼,跟在佛郎維身後也衝了上去,佛郎維對他們來說並不隻是一個首領這麼簡單,這五六年中,艱難險阻遇到過不少,但在佛郎維的帶領下一次次都奇跡般的化險為夷,可以說隻要佛郎維在,即便是再嚴峻的形勢,他們也有信心麵對。
“嗬嗬……還真是小瞧了他。”賽因侯爵冷笑了一聲:“也該輪到我們了,從今天開始,我不想再聽到佛郎維這個名字!”
賽因侯爵身旁的兩個人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徑直撲了出去,加入了戰團,而賽因侯爵自己則是策馬奔向了側麵。
這時西格瑞娜率領著聖蒂斯城的武士也已經逼近了盜匪團的後方,冰之契約淩空揮下,一道猶若實質般的白茫茫凍氣疾卷而至,把落在後麵的數十個盜匪全都裹挾在了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