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姊姊!”秀華聽見有人打門,過來開了之後倒有點兒被驚到,“快進來,快進來。多咱子想到回來了呢?”
這鳳仙三嫁也是有些時日了,所以忽的見到肯定有些驚訝的。
“秀華,快給口水來。渴死我了。”鳳仙也並沒有回應弟媳婦兒的招呼,一進門就支使上了。
“水來了,姊姊。”那秀華雖有些不快,還是賠了笑。
“哎呀,這一路,可累死我了。”鳳仙長期的和麻將搭子混在一起,此時已經不折不扣的是個大嗓門的潑婦形象了,說起話來一點不見了收斂的氣味。
“豆豆,過來叫姑姑。”秀華叫過來一個男孩子。
“呦嗬,弟妹好福氣,又添了兒子。真真有福氣了!”鳳仙牽過那個男孩子,大喇喇的說道,“這兩年,怕是又要添小孩子吧,你們都還年輕呢!”
那秀華紅了臉,也不答話。
兩個女人走到堂屋裏麵,柱子已經出去做活兒了,而老人是在屋裏呆著呢。
“我去叫媽媽來,你們敘敘舊。”秀華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消去,想找個理由走開,她可沒有想到,這個姊姊現在是一副這樣不顧麵子的形象。
“我倒去吧,你不用忙。”聽了這話,另一個女人鬆了口氣。
“不是節,也沒有農忙,怎麼記得回來?”那個老人帶著溫和的笑臉,這樣問道。
“我到底是秦家人,又不是不把我回家來。”鳳仙坐下,二郎腿就自然地架起來。一點兒也沒有個閨女的樣子。
那老人心下明白了點兒,皺起了眉頭來。
母親是可以很輕易地就診斷出自己女兒的病候的,不管是身體疾病,還是心靈上的受傷,因為在最先的時候,她們的聯係超越了生死和距離。
“鳳仙,家裏出了事情吧,不然你回來?”母親發問了,語氣很平靜。
“他對我不好,不想再窩囊下去。”鳳仙帶著怒氣。
“真的?”母親是疑問的語氣。
半晌,女兒也沒有回答,隻是自顧自地對了桌上的銅鏡打理著自己的留海。“你不信我的話?那真真要把我弄成個可憐人了,我可是從小就被你們??????”她像是醞釀好了情緒,一股腦地倒起苦水來,真真一副淒慘女人的樣子。這也是和那些潑婦混得久了,自然的就變了這樣。
“你莫再說了。”本來平靜的老太太有點兒聽不下了,那些淒苦的事情,她也不願意這樣,“他對你不好,我們替你出頭!”
鳳仙退出去,帶了輕鬆,裏麵的老人卻犯起了愁來。
“柱子,你姊姊回來,你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秦老太太把小兒子叫了進來,單獨談話。
“知道了點兒,我媳婦聽她抱怨了。”柱子這樣回道,“媽媽,你看怎麼處理呢?聽姊姊說,咱們要出頭?”
“嗯,我應了她的。”老人的聲音有點兒虛弱,“你去出麵,好歹你也是這個家的主了。”
“可是,這個。”柱子心下猶疑著,他不願過多幹涉人家的私事。
“別遲疑了,你問清楚了就好,怎麼著也不得由我去出麵吧,煩你這事兒,還不成?”老人轉過頭去,困倦地閉上合上眼睛,“你們自己看了辦吧!”
那柱子呆立了一會兒,悻悻地又退出去。走的時候重重地歎著氣,作為男人,他打心裏是不願意幹涉婆婆媽媽的事情的,更何況,在姊姊的言語裏,他總覺得不對勁,總覺得她已經變了太多。
人是可以被歲月改變太多的,但是人與人之間的情分若是也就這麼不堪磨損,那這世間就真的不再值得留戀了。所以,有時候,就算是已經感到了那個人的變味兒,你還是要就那麼和他處著。算是兩不相欠。
“有人嗎?有人在吧?”柱子受了委托,第二日就去了周家,站在那大鐵門前麵砰砰地敲開了。
“就來就來!”阿虎剛剛做了早飯,此時要開門得手忙腳亂地收拾一通。
“你是?”開開了門,周阿虎有點困惑了,他沒有見過丈母娘家的親戚,都是三娶了,他從不敢高調,就一直沒有來往,再加上那鳳仙這麼胡作非為,心裏總是有點兒不舒服的。
“姐夫,我是秦家老四,秦柱子。”那門外的這樣一介紹,門裏的趕快堆起了笑容來。
“進來進來,小叔子。”那阿虎趕緊地開了門,“失禮了,失禮了,我倒沒上門問候呢!”當下臉上有點兒掛不住吧,連忙的,他把柱子往裏麵讓。
“哎呀,都是一家人了,你客氣了。”柱子也帶了禮貌,心下一直盤算著自己的說辭和任務。
“快坐,快坐,我替你端茶來。”阿虎引了柱子到客廳,周家的財勢顯出來了,那客廳和秦家一比,沒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