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懷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不想讓文煙知道他是這樣一個人,可是他能有什麼辦法,怪父親嗎?不?他不能怪父親,因為他也是幫凶,從多年前開始,他就已經是幫凶了。
葉懷什麼話都沒說,文煙也不再看他,一個她已經對他徹底失望的人,不需要她多給一個眼神。
年輕男子羅爺上前兩步,來到被摔在地上的文煙麵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女人,我們又見麵了,你們白城的警察,還是讓我失望了,不過你……是個特例。”
文煙冷哼一聲,別過頭去,羅爺的手就落了個空,手上柔滑的觸感不再,他也不留戀,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知道你為什麼是個特例嗎?因為你是白安易的女人,那天我已經見識過了,你對他來說還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你對我們很有用。”
事情突然扯到白安易身上,文煙心中一驚,心中亂如麻,為什麼會扯到白安易身上,難道他們抓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會為了這個案件,那麼,她這次來上城,豈不是在自投羅網,沒準還會害了白安易。
文煙顯然有些坐不住了,中年男人笑著拍了拍葉懷的肩膀:“葉少,看來你心中的女人心中並沒有你,你這一廂情願也太不值得了,不過沒關係,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女人算什麼,這個過了還有更好的在等著你。”
葉懷看向文煙,還有更好的?不,沒有了,不會再有更好的了。
他記得和文煙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第一次見到文煙是在大院的小公園裏,他初來乍到,沒什麼朋友,也沒人願意和他成為朋友,因為在同齡的小孩眼中,他就是一個外人,一個侵略者,拿走了屬於陸修的一切,還讓陸修離開了大院,作為陸修的玩伴,他們認為有這個必要和他分清界限,因此,他一直都是一個人。
那天也是一樣,他一個人在小公園裏玩耍,原本以為一天又會在孤獨中過去,可是卻沒想到那些原本不理會他的孩子們突然朝他走了過來,原來那天是陸修死去的父親五七的日子,昭示著陸修的父親已經死了五個星期了,這個日子也相當於是一個拜祭的儀式,因此,他們都跟著父母剛剛從陸修母女倆的住處回來,心中憋了一口氣,自然是來找他泄火了。
最高大的一人張口就罵他,意思是說都是他們家害的陸家,要不是他們,陸家也不會淪落至此,陸修也不會住在那麼小的房子裏,還是租的,當然,那個時候的陸修母女剛從大院搬出去,加上陸書記死了沒多久,自然是還沒有恢複過來。
說了一大堆之後,那些人還想要動手,可是被一個女孩攔住了,那個女孩,自然就是文煙。
文煙在那些小孩子似乎聲望不錯,因為她是陸修最好的朋友之一,還有一個,自然是當時沒見到的季初瑤,文煙顯然是剛剛哭過,眼睛紅紅的,一邊說還一邊掉眼淚,她說陸書記的死是意外,還說他是無辜的,總之說了很多,總算是把那些小孩勸走了,也許,他們心裏,也是知道這一切與他無關,隻是他們想找人發泄罷了。
文煙從來就沒有想過,為什麼他會任由他們發泄,就不委屈的跑回家告訴大人,也不他們抗爭,因為他知道,他們沒有找錯對象。
陸書記車禍的那天,他就在現場,坐在那輛撞死陸書記的麵包車裏,他親眼看到父親走下車子,從陸書記手中拿走了一份文件,還看到在副駕駛座上有一個女孩,好像昏迷了,但是又好像清醒著,手一直在動,似乎在求救,可是父親沒有理她,連看都沒有看。
他不明白為什麼,父親明明說,因為母親病重,怕他太擔心,所以帶他來白城遊玩的,遊玩的意思,就是來殺人嗎?
他下了車,走到父親身邊,扯著父親的手臂問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可是父親隻說了一句,他就沒了聲音,父親說,他們需要錢,很多很多錢,如果不這麼做,死的人就是他媽媽,他不想媽媽死,所以,他選擇了沉默,跟著父親離開了現場。
沒過多久,新聞就說陸書記的死是意外,他當場死亡,車裏也沒有其他人,他明明記得車裏還有一個女孩的,可是他什麼話都沒說,就當自己從來沒看過這個新聞,幾天後,他跟著父親又來到了白城,這一次是長住,因為父親升了官,成了白城的新一任書記大人,替代了那個在車裏當場死亡的陸書記。
他終於明白了,父親踩著別人的生命上位,他鄙視父親,怨恨父親,可是父親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救治母親,因為有個大人物說,隻要讓陸書記死了,並且拿走他手上的一份文件,就能給他們家無數的財富,這個財富,足以支付母親龐大的醫療費,甚至可以讓母親手術,從此以後不用受病痛的折磨。
他愛母親,所以,他選擇了沉默,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文煙,這個女孩,毫無疑問的成為了他灰暗世界裏的天使。
那一整天她都在安慰他,因為在她眼裏,他是無辜的,他隻不過正好是葉書記的兒子,葉書記又正好在陸修父親去世之後走馬上任,這是官場上的事情,就算不是葉家,也會有其他人來上任,難道他們都有罪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