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煙到醫院的時候,發現醫院門口圍滿了記者,顯然,他們知道陸書記的兒子陸修住在這裏,所以才會在這裏堵著,文煙歎息一聲,繞道從地下停車場坐電梯上去。
文煙到陸修和季初瑤病房的時候,看到陸修穿著一身亞麻色西裝,背著她站在窗戶前,從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樓下瘋狂的的記者們。
季初瑤看到文煙,露出一個擔憂的眼神瞟向陸修,文煙點了點頭,朋友這麼多年,她的意思她明白的,他此時的心情她也明白。
陸修雖然背對著文煙,但是也感覺到她到了,深呼吸一口氣,說道:“已經死掉的人,沉冤得雪了,就讓他安息不好嗎?為什麼這些人,總是要鬧得人不得安寧呢?他們想要事實,要給大眾事實,說的冠冕堂皇,似乎有多麼神聖一樣,可是在我這兒,他們就是讓我們一家都沉浸在痛苦中的根源。”
“陸修……”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葉家做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聽了這話,季初瑤看過去:“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麼多年,我母親一直對誰都和藹可親,唯獨一提到葉家,她的臉色就會大變,這麼明顯,我很難看不出來。”說到這裏,陸修笑了笑:“她是我的母親,死的那個人是我的父親,他們兩個的事情,我怎麼會不重視,初瑤,委屈你了。”
季初瑤頓時落淚,搖頭道:“我不委屈,陸修,對不起,都是因為我,若不是為了救我,伯父也不會……”
文煙眼眶一紅,原來誰都沒有忘記,當初的事情,所有人都藏在了心底,怪不得,季初瑤總是一副愧疚的樣子,無條件的為陸修付出,為她付出,在她內心深處,她覺得對不起所有人,她覺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一個尷尬,所以,才會養成她這麼極端的性格。
文煙為季初瑤心疼,不由自主的看向陸修,陸修承認自己愛上了初瑤,應該是用了很大的勇氣的吧。
陸修轉過身,坐在床沿,握住季初瑤的手:“你有什麼錯,如果當年我父親沒有救你,因而讓你死了,我會看不起他,我父親是個男人,我為他驕傲,因為,他救的可不是一般人,而是我們陸家未來的媳婦,我陸修孩子的媽。”
季初瑤一邊哭,一邊撲到他懷裏緊緊的抱著他:“陸修!”
陸修拍了拍她的背:“告白了這麼久,你就隻會躲躲閃閃,這可是第一次投懷送抱,值得紀念。”
“以後再也不會躲躲閃閃了,就算有人用槍逼著我,我也不會違背自己的心了。”
“所以我才說,感謝老爸,將你留給了我。”陸修輕輕推開季初瑤,起身歎息道:“躲避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承擔起陸家男人的責任了。”說著,陸修就往外走。
經過文煙身邊的時候,文煙一把抓住他:“你打算肚子去麵對那些記者嗎?”
“要不然,你陪小爺一塊兒去?”
“好啊。”陸修一愣,文煙最不喜歡被記者問東問西的,他還以為一定會聽到一個NO的回答呢。
陸修輕笑道:“行了,有這份心意小爺就滿足了,留在這裏吧,小爺怎麼說也是男人,不會連記者都搞不定的。”
文煙搖頭:“陸修,今兒我來這裏,就是陪你一起麵對這些記者的,有些話,你不用回答,就讓我來回答吧,你應該知道,我指的是什麼,我們三個,一輩子的朋友,不會因為你們兩個在一起了,就認為我不該為你們做些什麼事情了。”
季初瑤連忙說:“陸修,你就讓文煙和你一起去吧,這樣,我也會放心一點,放心,我這邊一個人也沒關係。”
陸修抿唇笑了笑,這才點頭,和文煙一起走了出去。
季初瑤鬆了口氣,似乎這麼多年心中藏著的那些事終於都出去了,她的心,終於沒有那麼沉重了,這一切,也都結束了,她閉上眼睛,為在天上的陸伯父祈福,這麼多年,直到這一刻,她才敢正視多年前的事情。
那個時候,她才六歲吧,正好在上幼兒園的年紀,因為家裏人實在都太忙了,因此感冒了也就她一個人,原本以為吃了藥打了針很快就會好的,沒想到身體卻越來越難受,最後倒在家裏不省人事。
迷迷糊糊的,她聽到有人在叫她,勉強睜開眼睛,看到來人是陸伯父,她頓時委屈的哭了起來,陸伯父探了探她的額頭,就立即火急火燎的將她抱起來往外衝,那個時候,陸伯父一句話都沒和她說,她想,在他看來,她應該是昏了過去吧,其實,她看到了,看到是他救了她,還準備好了之後,一定要買個大娃娃送給他,當麵謝謝他。
可是,她沒有去買大娃娃,因為已經沒必要了,車禍的時候,她聽到強烈的碰撞聲,因此迷蒙的眼睛,似乎也看的更加清楚了,她看到陸伯父壓在她身上,雙手緊緊的護著她的頭,他嘴角都是血,卻衝她笑了笑,對著她說了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