蹤閑在閣內布下結界,讓藥兒帶著楚又名幾人回去。而竹蘭青從後麵看著他,不緊不慢的走著,直到大殿處。蹤閑止步,回過頭看著她道:“竹姑娘,為何要跟著我?”
竹蘭青握著腰間的青鋒劍,看著他道:“在無望森林中多謝公子相助”
蹤閑聞言微微一笑道:“若為此事,便罷了,回去吧”
“公子,青還有一事”,竹蘭青上前一步,那雙淺綠色的眸子對上那雙神秘的銀眸,雖然感覺到片刻眩暈,卻絲毫不讓。
蹤閑點點頭,對她道:“竹姑娘還是先跟我來吧”
竹蘭青輕嗯一聲,跟著蹤閑行到一處僻靜的院落處。入目,一片雪景,觸目的卻是那耀眼的紅梅。腳步一頓,竹蘭青看著緩緩走進去的蹤閑,目光微微收縮,邁步進去,在門檻那裏感覺仿佛越過了一層水幕一般,待走進去,才發現裏麵冷得很。竹蘭青收了收肩,調動體內的靈力,暖著身子,不過一刻身子便暖和許多。
她再次看過去,才發現這裏比外麵看到的要大的多。而初時看到的一樹梅花在這裏卻是一院梅花。突然麵頰一涼。竹蘭青詫異的抬起頭就看到稀稀落落的雪花徐徐而落,有幾片恰落在肩上,晶瑩的八角雪片在陽光下泛著銀色的光輝。而遠處血紅色梅花輕輕搖動著,雪花落在上麵,不多時便被搖落在地。雪花飄落,寂靜無聲。竹蘭青看著這些景色,一瞬間有些無地自容。她退後一步,卻見前麵一白衣男子背著琴正看著她,淺笑如風。
“竹姑娘,跟我來”,蹤閑淺笑道。
竹蘭青將手中的劍緩緩鬆開,緩緩走過去,步伐不大不小,不急不慢,腳落下之處,發出吱呀的聲音。多走幾步,她逐漸適應這輕手輕腳的走路,走到蹤閑麵前,抬起頭對著蹤閑道:“不知為何,你總有辦法讓人輕鬆起來”
“竹姑娘”,蹤閑挑起眉,勾起嘴角,轉身捏住一隻梅花看向竹蘭青道:“讓人輕鬆的是景而非人”
“你覺得我愛著梅花”,竹蘭青上前,單指挑起一朵梅花,笑語盈盈的看著蹤閑。
蹤閑搖搖頭道:“鐵骨柔情,十分與竹姑娘相稱,不過這梅花,大概非竹姑娘摯愛”
竹蘭青頗為詫異的看著蹤閑,她早覺得此人心思通透,獨具慧眼,如今看來恐怕比她想象的還要厲害些。
蹤閑放下梅花枝,看向竹蘭青道:“不如邊走邊說如何?”
“甚好”
竹蘭青看著他莞爾一笑,心情輕快舒暢,或許因這景,或許因這人。
梅花林一眼望去仿佛那雕刻著雪色的山的圍牆便是盡頭,但是走過去才發現,那圍牆卻是那麼遙不可及。
兩人並肩而行,腳步輕緩,天雨雪,夢紛擾。竹蘭青不知她自己究竟身處現實,還是在夢中。於是為了證實她出口道:“公子,這裏是幻境還是真實的世界”
“真實,幻境,又有什麼區別呢?”
蹤閑笑道。
“不過是一人的一個選擇罷了,醉生夢死或坦然麵對現實。那麼竹姑娘,你希望生於幻境還是真實”
竹蘭青聞言驟然止步,真實幻境,幻境卻是會讓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但是終有人不願選擇那醉生夢死的幻境。因為縱是春風得意時,總有夢破的那一天。蹤閑遵照陸遺恨遺願為白九歌下了醉生夢死,對於陸遺恨來說,那對白九歌是一個解脫,但是對白九歌來說,忘記那樣一個深刻在自己記憶中的人,或許才是最大的痛苦。
“公子呢?”竹蘭青看向蹤閑道:“公子總是這般雲淡風輕的模樣,卻不知十分心裏也是如此”
“竹姑娘”,蹤閑止住步子,看著她道:“曾經我也曾問過自己,我存在的意義何在?”
“那麼,可有答案”
“我一直迷茫,但在今日,見了竹姑娘,我卻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