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自然是席洋收入包中,傷心小箭拿了蝠皮輕帽,馬上便戴了上去,黑色的圓帽背後張開兩根小小的翼膜,在耳後微微的顫動。
席洋一看就樂了:“這帽子真滑稽。”
“像古裝劇裏的強搶民女的花花大少啊。”於佳奇一看也噴了。
“哼哼。”傷心小箭轉了一圈,做了個扇扇子的動作。
三人從進副本到現在也過去了近半個小時,正要走進石門,便聽見背後幽幽傳來一聲虛弱的叫喊:“諸位少俠……”
席洋轉身,看見後麵的場景不禁一呆,原本他們以為那些瑟瑟發抖的黑影是比較低級的腐屍,沒想到罩在頭上的黑袍揭下,竟然是十幾個形如骸骨的老人,臉上皺紋如同繁複的刻痕,仿佛深入皮肉,讓人不忍直視。
席洋上前一步,說道:“老人家……”
“老人家?”當頭的一個淒涼笑道:“我才三十二歲啊……”
故事很平常,這附近的村民都被一個投靠血屍王的邪修士石蠍給抓到洞中,抽取血肉精氣注入洞中深處的血池,比較精壯的抽取精血後不死,就變成他們現在這副模樣,被逼搬運各種邪門器物,劇情雖然平常,但三人身臨其境,麵對著這些人的哭訴,也有些頭皮發麻,內心有些堵。
“那石蠍就在門後不遠處的血池中,諸位少俠務必小心,深處還在許多村民還未被抽取精血,還請少俠們能出手相求,我等感激不盡。”
“那你們現在呢?”席洋問道。
為首的村民慘然一笑,說道:“我們現在這副模樣,少俠不用再勞神,諸位進去後,我們自有去處。”
席洋明白,這些人隻怕是要自盡了。
“拜托了。”當頭之人率先跪下,以頭觸地,後麵的十幾個人也隨即跪倒在地,無聲無息,隻是伴隨著漸漸響起的抽泣之聲,每人前麵的地上滴滴答答,多了星星點點的液體,一片殷紅,沒有淚,隻有血。
“拜托了。”這些人再次磕頭,便不再動彈,漸漸的再無半點聲息。
三人不再多言,轉身便走進石門。
“很逼真啊。”還是於佳奇先開口打破沉寂,說道:“有時候遊戲玩多了,我對NPC難免的都會產生感情,我爸有時候會笑罵我癡迷,但就像很多人看電影會看到流淚,這種人生片斷本來就會勾起人的喜怒哀樂,我分得清真假,那又何必去刻意壓抑這種感覺。”
“以前很多人批判遊戲是網絡毒品,但他們怎麼就不明白,各種產業都源於生活,劇情脫胎於人生,我們玩的人又不是弱智,自然分得清現實虛幻,他們又為何要用批判的眼神來看待,這是一個世界,一個充滿喜怒哀樂,競技交流的虛擬世界,我喜歡,就夠了。”
“嗯。”席洋跟他從小玩到大,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講這些,拍著他肩膀點頭道:“我現在也開始明白我家那對龍鳳胎為什麼這麼喜歡玩遊戲了,走,進去搞死那姓石的。”
“對,搞他。”傷心小箭捋袖。
石門之後路徑十分豪華,寬可容十人並排行走,高有十米,地上全是城裏的那種青石鋪就,兩邊的牆上還掛著一盞盞油燈,一路前行片刻,便邁入另一個巨大的空間。
這是一個極大的殿堂,四麵八方掛滿了上千盞油燈,卻沒有亮堂的感覺,相反讓人覺得十分壓抑,殿堂的正中間,便是一方上百平米的血池,周圍每隔幾步便插著一麵暗紅旗幟,黑氣升騰,還沒等三人詳細觀察,下方血池正中便傳來陰森的笑聲。
“世人常說我等邪魔外道,嘿嘿,諸位也是修行之人,當知在我輩眼中,這種平常血肉之軀如同草介,蟻民蟻民,與螻蟻何異,到我們這等修行境界,殺人如同捏蟻,這種草民與我們已是兩種族群,諸位不如退去,我上邙化山回稟大王,他日自當有回報。”
血池正中,有一個全身上下都籠罩在黑煙中的人影,虛浮在半空飄飄蕩蕩,幽幽的言語帶著回聲在殿堂中回蕩。
傷心小箭探頭問道:“他在說什麼,我語文不太好啊。”
“唔……他說他現在跟我們是不同的種族,打我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於佳奇說道。
“靠,搞他!”傷心小箭一串飛刀就扔了下去。
“……”對於這兩人的語言顛倒能力,席洋隻能報以無語,剛舉劍連同於佳奇衝下台階,腳下突然一緊,一片片細小碎骨組成的長鞭驟然在兩人腳下地麵中串出,纏住雙腿,綁得嚴嚴實實。
“桀桀桀,既然如此……驚絕,天凜,不空山,諸位武修的精血可也是大補之物。”黑霧散去,露出裏麵極為邪魅的一個中年人,陰笑道:“靈月穀棄徒石蠍,諸位上我餐桌後可別忘了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