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雙眸沉靜,寬大的袖子垂落在兩側,整個人如同身處華美宮殿之中的君王般莊嚴,帶著一絲肅穆。
他意念一動,如瀑雪發中的一根綠意一閃而過,周圍的殘枝敗葉迅速地生根、發芽,眨眼間就變成了參天大樹,青草重新占領大地,一些特意栽種的花卉也一個不少地在各自的地盤再度安家。
與此同時,墨九輕一揮手,一道白光閃過,碎磚裂土都恢複了原貌,恍如時光倒流般奇異。
將朱雀族恢複好了後,墨九才收了手,轉身麵向朱紫,遙遙一拜,感謝對方借地給他渡劫,期間為他護法之情,當然,也少不了蒼玉幾人。
也許是礙及朱紫在場,也許是看墨九神色太過健康淡然,完全不像一個剛渡完劫的人,心思各異的圍觀修士一時間都在拜見過朱紫之後一一告辭,轉眼間場中就隻剩下了朱雀族人,這份速度,當真令人咋舌。
“來時好比嗅到了血腥氣的脊鯊,一窩蜂湧上來,等去時活像身後有厲鬼追著討命。”重瞳諷刺地說,“說不是做賊心虛都替他們臉紅。”
其他人回想了一下方才的情景,齊齊默了——形容太過貼切,完全無法反駁。
“這其中還是有目的單純之人的。”蒼玉溫和地笑笑,隻是那笑意怎麼看怎麼令人覺得是一種形式上的敷衍。
“小爺自然是明白,但這樣的人又有幾個?還不是各懷鬼胎。”重瞳麵色不愉。
在這種時候還有這樣那樣的小心思,實在是讓人心中難以痛快。尤其當他發現其中還有鳥族之人的時候,隻恨不得族長的火焰沒把對方燒成灰灰,省得鬧心。
蒼玉笑著,沒有再接話。重瞳所言與族群相關,他倒是不好再說什麼了。
“好了。”還是朱紫出聲打斷了重瞳的鬱悶,隻見他淡淡看了眼重瞳,那目光平靜如水,但重瞳卻完全理解了其中的意思,瞬時悲憤了,腦中唯有兩個字不停回旋——幼稚幼稚幼稚幼稚幼稚幼……
幼稚!重瞳無聲咽了口血,覺得自己的羽毛又要掉不少了。
“各自回到崗位吧,一會兒讓人將族地的陣法與禁製檢查一遍,如果鬆動,立即修複……”朱紫有條不絮地安排族人回歸,墨九正好到了眾人身邊,與其他人無聲打了個招呼,安靜地待在一邊,等朱紫將手中事務忙完。
很快朱紫就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安排的,除了一些地方做了些小小的調整之外,其他都隻是按照平常的樣子。
“勞煩令族。”墨九適時地上去,微微傾身道。
朱紫將目光放在墨九身上,待看到墨九周身平穩的氣息,眼中不著痕跡地閃過了一道精芒。
“你剛渡完劫,雖然氣息渾厚沉穩,但也要進行調息,另外如天劫之中的感悟便也無須我多說。”朱紫沒有順著墨九的話說下去,而是不鹹不淡地囑咐起來。
朱紫神色太過從容,這些就像不經意一般,但墨九心中知道朱紫是狀似無意,有心提點。也許許多高階的修士都是這樣,不會予人反應的時間,許許多多的經驗之談與有心提點都隱藏在好似無心的話中,而不會如同授課一般,正正經經地講說。
墨九廣袖微動,聆聽朱紫的話。
其他人也沒有出聲,他們踩著緩慢的步子,回到了鳳梧上。作為朱雀族領地中心的鳳梧依舊是那副模樣,哪怕身處天劫的中心也沒有收到絲毫影響,不曾有一片葉子不按照既定的軌跡落下。
朱紫又說了幾句後就去了南明殿處理事務。雖然墨九天劫沒有帶來什麼太大的麻煩,但朱雀族原本就有許多事務要處理,墨九的天劫打斷了朱紫的日常,此時正要回去把工作續上。
“墨墨便在朱雀族內好好穩固修為,我準備回青丘一趟,若出關了,便傳音於我,我來接你,如何?”青堯在人群散開,隻剩下他與墨九後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