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允許我冒昧介紹下我和我的這些同學們。”
楊暘抽走話筒,走到一個青年身邊。青年黑黑瘦瘦,看起來很是消瘦。盯著話筒看了好一會,吭哧說了一句。
“秦先生是好人。”
“我拿了助學金就能去學做菜,我媽就有錢治病了。”
第一個人開口之後,後麵開口就不再難,在場的年輕人,他們或長或短說著自己。
“我這個人性子直,說話也直。”
一個胖胖的女生拿著話筒氣憤道:“我當時也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申請的助學金。對,錢是不多,但是對我來說就是改變我人生的機會。這及時雨比你們長篇累牘寫多少字都實際。你們喊著慈善救助,從你們開口喊到最後落實,黃花菜都涼了,人都餓成一張皮了。”
女生伸手一指ppt:“你們還有心思盯著人家發家史叨叨,問兒子為什麼不養老子。哎,有沒有腦子?好大的八卦你們不去追查。兩兄弟都不是一個姓,還差了歲數,看沒看過小說啊?能用用腦子不啊?光聽一個人說的話就什麼都懂了啊?”
女生說完,把話筒遞給楊暘,周圍一圈人豎起大拇指。
“我們都是因為秦先生一個不經意溫柔的想法和舉動,得到了重要機會的人。”楊暘拿著話筒說道,看向秦煥朗目光裏滿含柔情,回首看向記者席的時候,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我們不敢說自己學識有多淵博。人難免會對一個東西一個人有所偏見,但是我相信各位冷靜下來思考一下,就會發現這裏麵隱藏了很多有趣的東西。”
楊暘頓了一下:“我們曾經曆多殘酷的現實,現在就更珍惜這份溫暖。其實,說了這麼多,我們都喧賓奪主了。”楊暘笑眯眯把話筒遞給秦秘書。
秦秘書再將話筒遞向記者席。
伶牙俐齒的記者們都安靜了。他們不是傻子,紙媒得到的消息,他們也有收到。上頭的傳話隻有一句話“新聞報道講究實事求是”。
事實是什麼,就怎麼寫。
一開始父親哭訴有錢有地位的兒子不孝順,是一個很引爆眼球的話題,但越攪和,就會發現看起來清澈的水越深。
自己幹幹淨淨等人圍觀的皖西集團,和遮遮掩掩的秦誌鴻,誰是誰非一目了然。
再說了,無論怎樣,說到底,還是別人家的“家務事”。打開門鬧就看個熱鬧,你真要伸手去管了,沒準還要被糊一臉。
記者會就此了解。秦秘書一早準備了紅包和禮物,也安排了酒水。
秦煥朗坐在席位中央,看著身邊的陌生人。對方都是一臉感動加好奇的看著他。
彼此都沒想到,會有這樣神奇的緣分相遇。受到捐助的人都表示,要把自己感受到的溫暖傳遞下去。
一頓飯吃完,楊暘回到家,進門看到了秦老爺子,也看到了好久不見的秦家大伯,趴在地上一臉鼻涕一臉淚的,正是秦誌鴻。
“爺爺,大伯……”
楊暘默默站到一邊,秦煥朗上前一步,用身子半遮掩著他。
秦誌鴻微微抬頭,看著秦煥朗,雙眼泛紅,幾乎是咆哮著撲了過來。
“你這個兔崽子!”
秦大伯一腳將人踹開,眉頭皺得緊緊的,楊暘都能聽到他磨牙的聲音。
再看一眼在地上打滾的秦誌鴻,楊暘心裏一涼:“大伯,這是——”
“你說,我是造了什麼孽?”
秦老爺子先開口,和以往氣勢雄壯比起來,整個人老邁了。一頭雪白的發絲,無一不昭示著壯士暮年。
“爸,爸爸!我好難受,給我!一口,就一口好不好?”秦誌鴻滿地打滾,雙手被綁住,就用額頭去磕去碰,腦袋在椅腳桌腳地板上磕得咚咚作響。
楊暘忍不住伸手,秦煥朗反手將他握住。
“小六啊。”秦老爺子看著秦煥朗,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來:“我這個不省心的兒子,爺爺就帶走了,你放心,我要好好活著,活到他先閉眼為止!”
秦煥朗拉著楊暘幾步走到秦老爺子麵前,蹲下身去。
“爺爺……”看秦煥朗難得驚慌,秦老爺子伸手摸摸他的頭。又伸手拉住楊暘的手。
“既然這輩子錯了那麼多次,這是對是錯,都由我來承擔吧。楊暘啊,爺爺對不起你,以後,小六就交給你了。你答應爺爺,陪著他一輩子好不好?”
楊暘伸手去擦秦老爺子臉上的淚:“爺爺你別哭,你別嚇我們,我答應你,什麼都答應。”
秦家大伯看著快要哭成一團的楊暘和秦老爺子,再看一眼紅了眼眶的秦煥朗,憋不住了。
“爸,別哭了,眼藥水沒了。”
楊暘:……
秦煥朗:……
匆匆揣著楊暘煮的雞蛋滾眼睛,秦大伯和秦老爺子帶著捆成粽子似的秦誌鴻走了。
秦大伯原本計劃今年申請調回京城,被秦誌鴻這麼一鬧,估計要泡湯。秦老爺子又氣又恨,一把抓了人回去,順藤摸瓜下去,直接把跟秦煥朗競爭的地產商掀了個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