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仔。”
林嘉的聲音響起,楊暘踮起蹄子一臉期待,突然看到樹叢裏探出一個金色斑紋的腦袋——色澤鮮豔鱗片光滑的黃金蟒吐著舌頭從樹枝間盤著身子下來,在地上盤成一團,昂起的脖子和腦袋,隱約有點傳說中龍的即視感。
這……神奇又糾結的夢哦……
楊暘低頭不忍直視。
他剛才都在想,為什麼每個人變成的動物都不一樣,可能跟性格來?但是為什麼林嘉會是蛇?
黑狼舔了舔羊的臉頰,楊暘抬頭看著黃金蟒,看到它身後走出來一隻皮毛雪白,眼角帶笑的狐狸。
狐狸肥嘟嘟的,大尾巴靈巧地甩動,眼角微微上揚,似乎總帶著笑意。
楊暘咩一聲:“燕北。”
“啊。”
狐狸身後傳來一聲應答,一隻灰白毛色的狼慢慢走過來。
看著那隻體型小一點,毛色淺很多的狼,楊暘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大狐狸尾巴空中搖擺,纏著狼尾巴繞著圈圈,被白狼高冷地甩開。
楊暘忍不住笑起來,笑到肩膀抽搐,直到有溫熱的觸感,撫在自己額頭眼上。
輕輕睜開眼睛,是一隻手。
手輕輕移開,是那個人。近在眼前,快要臉貼臉,彼此的呼吸都快要融成一體。不管過了多少年,即使眉梢眼角帶了一絲紋路,依然還是那張讓人記掛的臉。
“你夢到了什麼?笑得好開心。”
秦煥郎低聲道,楊暘在他眼皮子底下,笑容滿麵。
“我做了一個夢,夢裏我們都變成了動物。”
楊暘左右滾動了下,伸了個懶腰。
小帳篷剛夠兩個成年男人平躺,隻要一側身,就能緊貼彼此。
“我是羊,你是黑狼先生,我們坐著大鸚鵡秦秘書開的車,去湖邊吃烤魚。”楊暘伸手挽著秦煥郎,手指慢慢滑過對方的五指。
“你的手是毛茸茸的腳爪,身姿矯健有力,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有氣質的狼。”
“真是有趣的夢。”
拉著人起來,秦煥郎拉開帳篷。
帳篷外,天色還暗,山的那端,遙遠的東方,雲層裏透出淡淡的橙色,天際泛起金色的光暈。
“快日出了。”
秦煥朗輕聲道,楊暘從帳篷裏鑽了出來。
兩人牽手走近山崖。
已經不知道是誰突然想起來看日出,於是兩人就幹脆地跑來登山露營。
一輪紅日羞澀地從山間爬上來,不知是哪隻鳥兒唱出了第一聲,山間穀地裏,鳥兒們聲聲啼了起來。紅彤彤荷包蛋心一樣的陽光丟開了羞澀的麵紗,散發出光輝,晨靄萬裏。
欣賞完了自然的美景,秦煥朗把頭湊近楊暘耳邊:“剛才我沒有說完,你夢見自己成了肥美的羊羔,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一邊說,他一邊將楊暘抱在懷裏,隻一個動作,相處了多年的人就完全明白了對方所想。
楊暘搖頭,突然就明白了夢裏為何會出現那些動物了。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所以自己在無意中窺破了某些人的內在本質麼!
兩人手牽在一起,手指上的戒指在陽光下反射陽光。
“我……”
楊暘拉了轉身去收拾帳篷的秦煥朗,對方疑惑地回頭。
楊暘深呼吸一口氣,長長地吐出來。
“你也是我的光,是改變我人生最美的希望。”
秦煥朗手上一頓,帳篷被極快的打包卷了起來,塞進包裏。收拾好東西,轉身就把人抱在懷裏,滿足的蹭了蹭。
“你總會在不經意間,就說出讓人心動的話。果然該說不愧是學中文的,張口就能來麼?”
“我隻怕時間讓我們沒了激情,更害怕不說就忘記說。”
楊暘環抱著秦煥朗的腰。
七年又七年,韶華催老紅顏。人總有一天會老去,現在的中年人可能會變成糊塗的老頭兒。
不多習慣告白,萬一老糊塗了忘記怎麼辦?
“說得好像你會變成老糊塗。”秦煥朗悶笑,他的懷抱依舊溫暖,身板硬朗,可脊背已經沒有年輕時候那麼挺直。
人生最美就是在恰當的時候遇上了對的人,即使曾經困難艱苦,哪怕彼此都曾折翅,最後能攜手到老,最是完美不過。
楊暘的情話一直說到老,他的意識停留在那天的午後,老胳膊老腿的自己坐在椅子上曬太陽,身邊坐著頭老狼,遠處傳來大鍾的聲音,聲聲悠長。
“這輩子遇到你,可真好。”他如是說到。握著秦煥朗的手,微微眯起眼,頭輕輕一歪睡了過去。
另外一個老頭子把人攬在懷裏,頭靠著頭。
“這輩子走完了,下輩子也別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