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畢竟是個成年男人,在撒了兩滴貓尿之後也覺著丟臉,立刻擦幹了眼淚從自家老爸懷裏掙紮出來,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周圍人的反應,在看到老爺子們那種“我懂的”眼神之後更是鬱卒的恨不得時間倒流,這種小姑娘的做派實在是太讓人不齒了。
“大姐呢?”周慕為了化解尷尬,趕緊轉移話題,不過也是,自從大姐去世之後他已經太久沒見過他那個爽氣的姐姐了,想念的時候也隻能看看錢包裏頭的全家福而已,“她今年高三都畢業了,還忙?”
周家和其他正常三口之家一樣也有三個人,就是組成成分不大同,一雙還算爭氣的子女,工資勉強能糊口的教師老爸,至於老媽,周慕上輩子到死都不知道是哪個,用他爸周辭的話來說,他跟他姐就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一聽兒子問起自家大姑娘周依然,周老爸詭異的笑了,順便憐憫的拍拍兒子的肩膀,用一種“你自求多福”的口氣幽幽說道:“依然說你能被揍成這樣肯定就是平時身體不夠結實,她正在家裏頭給你燉藥膳呢,據說是從電視上學來的秘方,嗬嗬。”
周慕的臉色瞬間就慘白了,一想到周依然那殺傷力堪比生化武器的黑暗料理,他覺著明天的月亮太陽什麼的壓根就跟他沒關係了,捂著胸口直喘氣兒。
本來周老爸還想問問這件事情怎麼處理,倒是周慕像是知道他要問什麼似的,直接擺擺手,拿起桌子上那厚厚的信封交到周老爸的手裏頭,無奈的說道:“還能怎麼辦?人家這不是把解決的辦法都給咱想好了麼?算了,都是同學,沒必要鬧到撕破臉,這錢拿著,反正也是我該得的。”
周老爸一愣,他倒是沒想過周慕還能這麼對嚴濤,以前在家裏頭的時候千般萬般的誇那個嚴濤好,他還以為這次天真的兒子沒準還得替那嚴濤辯解兩句呢,看來是真心寒了,也是,剛才哭的還挺傷心。唉,人果然是受傷了就會長大,長大了也就不再天真了。
作為一個高中老師,周老爸的一份工資要拉扯大兩個孩子,小康生活那就是做夢。周慕還記得這一年的夏天家裏為了湊齊大姐的大學費用,愣是勒緊了褲腰帶過了倆月,對了,自己這個白眼狼上一世還沒收嚴濤的賠償費,吃裏扒外說的就是自己。
今年周老爸帶高三,這時候雖然放暑假了,但是高三狗們還要繼續在蒸籠一樣的教室裏苦熬,周老爸也是乘著沒課的空隙來瞧瞧周慕,這會兒時間差不多了,也就匆匆走了。
周辭覺著自己躺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這會兒連腰背都疼,他記得這家醫院的樓下有個小花園,專門用來給病人散心,幹脆就跟病房裏頭的大爺們打了一聲招呼就穿了拖鞋就下樓去了。
從打了冷氣的醫院樓裏麵出來,周辭立刻感受到了夏日的悶熱,即使都已經是下午四五點了,太陽還豔豔的掛在天上,不過這小花園的景色確實好,尤其是那長滿藤蘿的廊子清涼的不行,不少人都在底下納涼。周辭很快就走了過去,撿了一個人少的地方坐下來。
就在周慕看著那滿眼的綠色有些晃神的時候突然從後邊傳來一聲怪叫:“喲,娘們兮兮的小粉頭你居然還敢出現在爺爺麵前,今兒個我就叫你有來無回。”
等到周慕回過神的時候前前後後已經被幾個小痞子圍上了,周圍納涼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都走光了,就剩下他一個人坐在這裏。下午悶熱的醫院樓後幾乎沒什麼人,看著有些滲人。
雖然想不起來這些人是誰,但是除了前兩天跟他結了仇的那群小痞子,他實在是想不出他還得罪了哪群不良少年,喲,那個黃毛,仔細想想似乎那群人裏頭還真有一個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