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奇遇康巴漢子(1 / 3)

我急踩刹車,“咣當”一聲,我的車被人追尾了。

帥哥追尾,夠狠,夠勁。

有意思,遊走的路上,撿了一枝桃花,還在眼睛裏開了我說了,你可能不信。

人在西藏一定是迷幻的。這就是西藏。

雲彩是天空夢幻的情人。天是那麼無所顧忌,呼啦啦地扯出漫天的藍交給雲彩,由著白絨般潔淨的雲彩,在藍的世界自由自在盡興地玩。一會兒,雲彩是一隻兩頭翹起的帆船;一會兒,雲彩是一隻調皮的小兔子;一會兒,雲彩又變幻成一位玉樹臨風的劍客。有時,它還會是回眸一笑的麗人,還可能是一匹奔跑的駿馬,或者,是三三兩兩在草原上啃草的羊兒,就這樣,雲彩以嬌美千變的姿態,為天空慷慨賜予的那種迷幻的藍,製造一個又一個驚喜,一場又一場夢一樣的迷幻。

在西藏遊走的一年多時間裏,每次,當我駕駛著兩輪驅動的越野車出門,隻要抬頭看天,我的腦子立刻就短路。按往常慣例,我開車遊遍了新藏、川藏、滇藏、青藏線路,在西藏遊走的使命應該結束了,我要開始新的遊走路線了。可是,冥冥中好像還有什麼事,恍恍惚惚牽絆著我,遲遲不願讓我離開……

像往常一樣我駕駛愛車漫無邊際地在318國道遊走。信馬由韁地從林芝地區的八一鎮出發,往海拔五千多米的米拉山方向行走,路左邊的雅魯藏布江江水輕輕地撞擊著山體,發出低低的歎息聲。車過了工布江達,前方出現了“太昭古城”的字樣,它孤立在寒風中,早已不見了往日的繁花似錦,隻有飄揚的經幡無言地迎風誦經。車緩緩地行走著,隱隱約約我看到一塊巨大的中硫砥柱石。“中流砥柱”在路右側的江河裏頑強地挺立著,它的突然出現弄得浪花四濺,聲音震耳。當地的藏民告訴我說,這磐石是貢色德姆女神修身養性、坐禪念經的寶座,當地人奉為“守護神”。每逢藏曆黃道吉日,很多人到此燒香朝拜,求得世間萬物生靈平安、吉祥。

車馬上就要盤米拉山了。

我熟悉米拉山,每次從林芝地區去拉薩,都要翻越米拉山。米拉山相貌一般,但很有性格。到過這裏沒有人不知道,爬米拉山陡坡時車必須掛低擋,還要記得守米拉山的規矩,否則,一不留神它就把敢於不守規矩的人和車掀進溝壑裏。尤其是到了嚴寒下雪時,人車必須小心翼翼順著山的脾性,沒人敢拿命開玩笑。到了米拉山山口,微風吹拂著五顏六色的經幡,這是當地人的心靈寄托,蒙蒙矓矓有一種迷幻的抽象美。已經是五月,米拉山山頂寒風還刮人的骨頭,冷啊。此時,我想念起內地那種難以言語的暖。車慢悠悠地往下盤著走,迎麵來了一輛大卡車,大車呼呼喘著粗氣往上爬,和大卡車錯車時,卡車司機好像不相信我是女的,他直眉愣眼地盯著我看,嚇得我趕緊打喇叭,提醒他小心開車。開始走下坡路,車速越來越快,我趕快減速,不然惹米拉山生氣,我就真沒好果子吃了。前麵的路開闊了起來,路上一輛車都沒有,沉沉的悶悶的,孤獨寂寞追逐著我不放。隨後路麵漸漸平緩起來,一種莫名其妙的興奮從頭頂往外竄。瞬間,我成了這裏的主人,山脈、江河和湖泊,還有天和地及空氣,所有這一切,在這一特別的時間屬於我,我為自己這種可笑的貪婪的占有欲所陶醉,甚至於有些迷戀這樣的感覺,於是,我把車停下來,張開雙臂放開嗓門,啊——啊——啊——我把心裏淤積的層層疊疊的東西,一嗓子都吼到空曠無際的空氣裏,頓時,五髒六肺清清爽爽地舒服了,痛快了。

前方出現了一頂黑色的帳篷,在冷風中孤單著。我掀開帳篷低頭進去,昏暗的小房間裏,一位老阿媽蜷縮在一堆快熄滅的牛糞火旁,她不停地咳嗽,滿眼的憂鬱。看到我進來,她想爬起來,試了幾試還是放棄了,她沒有說話,我也沒有問,我立刻到車上拿了餅幹、飲料回到帳篷,把手裏的東西放在老阿媽旁邊,把一百元錢塞到她手裏轉身出來。遙遠的旅途,隻身孤寂一人行走,是我對自然的東西有了憐惜和親近之心,每當遇到這樣的事,我能做什麼就平靜地做什麼,沒有目的,沒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