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朗瑪廳,歌舞已經開始,下麵的位置全部坐滿人,我上了二樓一個正對著舞台的小隔間裏。音樂一起,一幫歡快的男女跑上了台,男的搖鈴,女的擊鼓,熱烈歡騰地跳了起來,看得我眼花繚亂。舞台上正跳著熱巴舞蹈,熱巴是西藏最精彩、最熱烈、最受人們歡迎的民間舞蹈。舞蹈者自稱是西藏聖者米拉熱巴的信徒,他們表演的節目遵循著米拉的教義,因此被稱為“熱巴”。熱巴的家鄉是西藏東部的康巴地區,舞蹈者大多是農民和手工業者,農忙務農,農閑時跳“熱巴舞”。也有一些是酷愛跳舞的,脫離了土地的流浪者,他們像鳥兒一樣飛到西藏各地,甚至到喜瑪拉雅山以南的印度、不丹、尼泊爾去表演。熱巴舞多由家庭、親屬組成演出團,在演出過程中也做一些小買賣維持生計,他們被稱為“高原上的吉普賽人”。
台上又響起了一首歡快奔放的鍋莊曲,台下的遊客和藏族朋友,都被這首節奏強烈的鍋莊舞感染著,一個個蹦上了舞台,我也情不自禁地扭上舞台,和所有不相識的人轉圈,抖肩,甩手,舞動著踏步忘我地跳著鍋莊舞……
莫名其妙的,大家不跳了,漸漸往後退去,圍觀中間一個頭發裏盤紅絲繩的康巴漢子,隻聽見眾人呀的一聲呼喊,頓時康巴漢子加快了速度,甩開雙臂側手叉腰大踏步跳起,奔跑、跳躍,變換動作使舞者顯得那樣剛勁灑脫,看的人如醉如癡。動作幅度越來越大,突然伸展雙臂有如雄鷹盤旋奮飛……觀看者發出了“嗨嗨”的喊叫聲。康巴漢子。這不是追尾罵我的康巴漢子嗎?他怎麼出現在這裏?
康巴漢子跳完了鍋莊舞,一片掌聲。接下來是一曲舒緩的曲子,我癡癡地愣在台上。康巴漢子可能早就看見我了,他直直走到我的跟前,不管不顧地一把將我摟在了懷裏,跳起了三步舞。他那噴火的雙眼,毫無遮掩地盯著我,灼傷了我,我神思恍惚跟隨他的舞步,轉啊轉。康巴漢子不僅能說流利的漢語,還會跳如此美妙的快三、慢四交誼舞。
康巴漢子,你這個偷心的魔鬼。
每一個毛孔都張揚著喜悅,我感到整個朗瑪廳就好像是為我們兩人而開,舞曲怎麼結束,又怎麼開始,我渾然不知。這就是我向往已久的感覺嗎?伴隨著音樂我們跳了一曲又一曲。
無論滄海桑田
無論歲月變遷
總有一段愛情
會停下來向來路回望
……
我和康巴漢子癡癡相望著,迷幻中時間停滯了。雪山吹來的風成就了這段美妙動人的情感。
一曲《康巴漢子》響起,康巴漢子又走下台來,給我獻上了雪白吉祥的哈達,兩手結實用力地按在我的肩上,他習慣性地揚起他那驕傲的下巴,狠狠地看著我走上了舞台。“胸膛是野性和愛的草原,任由女人恨我,自由飛翔。血管裏響著馬蹄的聲音……”聽著在西藏人人會唱的這首歌,我真的,有些魂飛魄散了。
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朗瑪廳,離開了康巴漢子,我告誡自己,我必須離開,我不想破壞我現在的好心情。我知道自己沒有辦法了,已經愛上了康巴漢子,盡管我想逃避這樣的愛,可是我比愛情本身更了解自己。愛在那一刻綁架了我,我無法拒絕。在矛盾中,我還無聊地掙紮說,康巴,如果有緣,我們將再相見;如果無緣,你就留在我的記憶裏,順從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