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站在一旁發呆的李肅回過神來,立刻哭著臉道:“小人上有二老侍奉,下有妻小要養,遠有親戚朋友經常借錢,近有隔壁鄰居在看好戲,做人實在是難,壓力真的很大呀!”
可是當他講完之後,大家似乎還沒改變主意,依舊帶著怪異的眼神看著他。
周揚隱約感到不妥,問道:“莫非你們打算……”
彭義源再次打量了一下李肅,道:“隻能這麼做了,你帶著李肅火速趕往新平,以赤兔馬的速度,再加上我們幾個在後麵拖延一下,肯定沒人追得上來。”
李肅頓時鬆了口氣,看來不是叫他去當誘餌之類。
彭義源繼續說道:“用最快的速度說服呂布,然後帶來援兵,可以做到嗎?”
李肅原本信心十足,如今卻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以至回答得支支吾吾。
周揚把手放到他肩上,堅定答道:“三天之內。”
彭義源微笑道:“我們給你五天,去吧!”
李肅早已迫不及待地跳上馬背,周揚知道,現在不是扭扭捏捏的時候,兩腳一夾馬腹,赤兔馬飛一般地超過了李肅。
這一路上,周揚仿佛開著一輛跑車,卻沒有頭蓋,結果被風吹得短發豎起,就像一團冰凍的黑刺。
回頭看不到李肅,想必被赤兔馬甩得太遠。
“駕!”
周揚低喝一聲,無論那李肅是跑慢了,還是中途逃走,都必須盡快到達新平,向呂布求得援兵。
赤兔馬倏地提速,如同一團火焰光芒般射去。
兩天後,終於看到了不遠處的新平城塞。
守兵見他獨自一人,並沒有挺戟相迎,但語氣仍是帶著冷漠,問道:“你是何人?”
周揚下馬,答道:“在下是呂布將軍的同鄉,有要事求見。”
守兵們聽到呂布的名字,立刻叫人趕去通報。
半晌後,守兵隊長親自帶著他進入城塞。
周揚牽著赤兔馬,四處張望,整個城中盡是戰爭需求品。
對方顯然是已做足了充分準備,決定要與董卓打一場硬戰,看來那丁原確是真心忠漢,若要殺這麼個敢於抵抗董卓的人,確令周揚難以下手。所以,最好可以既得了呂布,又不殺丁原,那該有多好。
不過世事總是難料,十常侍和何進都死了,董卓還不是照樣入京,曆史就像巨大的車輪,你以為改變他的方向,事實上,卻是你自己被車輪滾著走。
周揚被帶到帳內,一名中年武將早已等候多時,看他一臉威嚴的樣子,莫非這就是呂布。
武將打量了周揚幾眼,問道:“你是何人?”
周揚拱拳拜道:“在下周揚,是李肅的朋友,敢問您是否呂布將軍?”
武將沒有直接答他,卻道:“你找呂布將軍有何事?”
周揚聽他口氣,便知道此人應該不是呂布,所以絕不能告訴他真實情況,回答道:“在下是來向呂布將軍透露一項軍情的。”
武將又問:“什麼軍情?”
周揚道:“為避免軍情外泄,除非呂布將軍親臨,否則在下絕不透露半句。”
武將哈哈大笑,眼中露出讚賞,說道:“很好,那麼你可知道,準備在此攔擊董卓的人是誰嗎?”
周揚頓了會,立刻猜出了對方是誰,忍不住叫道:“丁原將軍?”
對方居然是丁原本人,想不到並非白發虎須的老將模樣,反倒是個壯年猛將,眼神堅定不移,讓人覺得若是他決定要做的事,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正如他忠於漢室,便大老遠地從河內跑到新平城塞,堅決不讓董卓這批虎狼之師入京。
丁原恢複了嚴肅的表情,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帶來什麼情報了嗎?”
周揚知道現在絕不能露出馬腳,務必要保持冷靜,否則不僅帶不來援兵,而且還有可能命喪於此。
丁原又道:“是不是要把將印給你看了,才會相信?”
周揚想起那些善於外交的說客們,向別人痛陳厲害的時候,一開始都是先嚇唬你,什麼危機重重四麵楚歌之類的,於是說道:“丁將軍若繼續留在這裏截擊董卓,必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麵。”
丁原拍桌而起,怒道:“何以見得?”
周揚腦子裏不停地整理著思緒,問道:“敢問丁將軍,為何不讓董卓入京?”
丁原冷哼一聲,道:“董卓以暴製政,天下皆知,若讓他進了洛陽,豈非引狼入室?”
周揚道:“丁將軍可知那董卓為何入京?”
丁原沉聲道:“何進想和十常侍鬥,所以向陛下提議下詔書,請求董卓入京除奸,可如今何進和十常侍相繼倒台,那董卓為何仍在整軍待發,而不是安分守已,管理好他自己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