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從後宮回來,把情況告訴了大家。
蘇辰第一個反對為了一個已經失勢的郭太後要求,而冒險去做這種安排,她出身於先零羌刺客,所有事情皆以理智作前提,包括追隨周揚至今。
雖然現在曹睿正在專注於對付北邊鮮卑的作亂,但別說是宮中了,就算整個洛陽,幾乎也都是他的眼線。
隻憑周揚的身手要潛入宮中倒還可以,若是要把郭太後送出洛陽,甚至是帶回北方的話,根本沒有任何可能性。
蘇辰認為郭太後既然想嚐一嚐栗、杏、柿、梨這四樣家鄉果品的話,大可以派人到博陵去買,沒必要冒這種無謂的風險。
所有人都不敢苟同,司馬懿更是沉默不語。
隻有喜歡鬧事而不知輕重的張春華則對此大為讚同,別說隻是一個郭太後了,就是把曹睿綁了她都敢。
“不管怎麼樣,這隻是一個無子喪夫的可憐寡婦,自知臨死前的唯一請求而已。”周揚歎道,“難道我堂堂一個魏國丞相,連這麼一點小小的要求都辦不到嗎?”
“真要這麼做的話,當然可以辦得到。”蘇辰沒好氣地道,“隻是付出的代價實與回報不相符,要是周郎如今態度強硬起來,掌控起朝政的話,倒是沒什麼問題,隻是你看一看自己現在都是什麼樣子,居然還有心情去管別人的事。”
“你說得沒錯,如果我現在手握整個魏國權利,不管我做什麼事,皇上都不敢怎麼樣的話,那的確可以想怎樣就怎樣。”周揚頹然道,“明明知道這樣做是錯的,可是當郭太後那哀求的眼神時,我當時便隻有不顧一切地答應她的請求。”
“也許你是對的。”司馬懿沉默了良久,終於開口說道,“我也讚成這麼做,隻是從家鄉帶回果品給太後的話,那與直接在洛陽隨便買些給她有何區別,要做就做到底,隻要哥哥容我好好布署幾天的話,一定可以成功將郭太後帶出洛陽。”
“真的嗎?”周揚本來並沒有懷有多大希望,隻打算靠著自己在洛陽各種布署,強行把郭太後帶回故鄉。
如今竟沒想到,連一向冷靜理智的司馬懿也會支持,這種近似於魯莽的決定。
張春華聞言更是雀躍地跑過去把他抱住,然後一幅得勝的貌樣看著其他人。
蘇辰還打算繼續反對,卻欲言又止。
周揚看了她一眼,又道:“再幫我一次吧!”
蘇辰歎了口氣,默默點了點頭。
於是,這件事情便交給了司馬懿去安排。
不過周揚還是每天急切地去關心,並不是懷疑司馬懿是否真心幫忙,又或是對郭太後的心願有多麼重視。
事實上當他答應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有點後悔了。
因此現在才會有一種拖累大家的感覺,甚至是對自己的信心開始動搖。
以至於對司馬懿將會做出什麼樣的計劃十分擔憂,生怕真的會如蘇辰所說的一樣,需要付出過大的代價。
然而隻過了三天,司馬懿便從房裏拿著一紙書卷走了出來,微笑地望著早在門口等候多時的人。
周揚心下稍安,以他如此大智之人,這種小事應該難不倒才對,看來真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司馬懿打開書卷,呈現在大家麵前的是一張洛陽地形圖。
前段時日他與周揚曾在洛陽附近熟悉地形,原本是為自己將來可能急流湧退而作的準備,那時候司馬懿則認為這大可不必,沒想到竟會是用在這種情況。
“如今揚烈將軍王昶幾乎掌握著整個洛陽治安,加上黃龍軍這支新興力量,想要把郭太後帶出皇宮乃至洛陽的話,簡直是難如登天。”司馬懿說完之後,指著地圖中的城門又道,“幸而黃龍軍的主力陳泰已經離京,前往北方執行刺殺鮮卑兩部首領的任務,後援軍隊與各個補給部門也都集中在了北門,所以洛陽北部將是一個重地。”
“我們絕不能往這逃走。”周揚歎道。
“洛陽西區居住的多是貴族顯赫,而且又是前往長安、通向西域我經商要道。”司馬懿繼續說道,“那裏多是對哥哥崇拜的百姓與士兵,亦是我們的勢力所在,但同時也是皇上眼線最多的地方,隻要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就會驚動到黃龍軍。”
“況且西邊與離城回博陵南懸北撤,南門也是一樣,都是行不通的路。”蘇辰補充道。
“沒錯,所以隻剩下東區城門了。”張春華高興地指著地圖道。
“東區乃是由司隸校尉刑友負責治安。”周揚眉頭深鎖道,“此人乃是由大司馬曹休提拔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