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得知郭太後慘死的消息之後,心情久久難以平撫。
真正令他感到心寒的,主要還是曹睿至少叫了他二十多年的母後,既便不是親生母親,但是對待一個已死的屍體,居然可以殘酷到這種程度。
由此可見,曹睿對付周揚也絕對不會因為他曾經是曹操女婿,又或是為曹魏立下多大的功勞,都會不會有半點手軟了。
事實上早在賈逵被鏟除的這件事情上,既便是因為他的援兵救了魏軍和曹休的性命,最終仍逃不過悲慘的下場。
隻要是成為了曹睿的拌腳石,又或是曾經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他都會牽牽地記在心裏。
當這位年輕皇帝開始決定報複的時候,將會像變了另外一個人似的,所以司馬懿才說周揚已經沒有選擇這樣的話來。
無論在甄妃之死,又或是影響曹睿繼續搞集權政策上麵,於公於私,周揚對於曹睿都是最大的心腹大患。
然而當彼此間正式決裂的那一天至今,洛陽那邊始終沒有任何曹睿的消息。
並不是葉玄的情報團被封瑣住了,而是曹睿一直都在許昌折磨郭太後,如今郭太後終於被以自殺為名勒死了,就連屍體都被繼續遭踏著,周揚知道自己也不會幸免。
因為郭太後的事情已經完結了,接下來曹睿要對付的人就是他了。
然而,就在曹睿開始要對付周揚的時候,長安終於傳來了蜀軍進犯的軍情。
由諸葛亮親自率領的五萬蜀軍,正從祁山火速開來。
可是讓周揚感到奇怪的是,這種時候曹睿理應下一份詔書,命他利用雍、涼兩州的資源與軍力協助張郃抵抗蜀軍。
目前鮮卑在北境的侵犯尚未解決,東吳方麵隨時可能再次舉兵來犯,蜀軍在這種時候出兵,可以確定鮮卑的叛亂絕對是蜀方的煽動,再一次與胡人合作進犯魏界。
“如果皇上沒有給哥哥任何指示的話。”司馬懿分析道,“隻有兩種可能,一是皇上委任的魯陽公曹宇,已經控製了雍、涼兩州,洛陽的漢鼎錢莊也被皇上完全掌握,但是種種跡象與情報看來,顯然可以排除這種假設。”
“那另一種可能呢?”周揚連忙問道。
“當年武帝曹公正與袁紹相持官渡的時候,徐州劉備乘機襲擊後方,宛城更有張繡隨時偷襲許都,還有江東孫策更是令人極為頭痛的強敵。”司馬懿道,“幾乎麵臨著有史以來最大的壓力,可是曹公依然做出了正確的判斷,果斷將主力移至徐州將劉備擊敗,再調軍前往白馬救援,最後才從容不迫地回到官渡與袁紹決一死戰。”
“如今魏國無論在國力資源、軍力戰備或是人才方麵,甚至是麵臨的困境,都與那個時候的曹公相比,可以算是微不足道了。”周揚道。
“所以第二種可能,應該是皇上打算在不依賴哥哥的情況下,能夠獨立解決眼前的困難。”司馬懿繼續說道,“皇上的作風與曹公極為相似,他正在做一種嚐試,打算在解決鮮卑與蜀軍聯手侵境的情況下,又同時對哥哥進行削權。”
“皇上為什麼要這麼做?”周揚不禁問道。
“因為皇上剛剛登基不久,朝中許多大臣們都處於中立坐視的態度。”司馬懿道,“皇上這麼做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要讓大家知道並相信他的能力,更加確立皇權的威信,而對哥哥進行削權成功的話,相信在皇上在位之時,再無人敢有半點窺視之心,他也可以安心地對吳、蜀兩國開始用兵了。”
“如果失敗的話,那麼曹魏的江山從此必將改名換姓。”正好龐德大步走入廳內,朗聲說道,“根據長安帶來的軍情,張郃不主守陳倉,而把駐守的一萬人馬分成了五路,分別調去了上方穀、武都、斜穀與子午穀,雖然這些關口都很重要,但是諸葛亮五萬大軍明顯是衝著陳倉山而來的,看來張郃必然抵不住蜀軍攻擊,皇上這回又得仰仗周丞相了。”
“恰恰相反。”司馬懿卻否認道,“張郃將軍不愧是以巧變著稱,用兵之術確實令人難以捉磨,有此良將確是國家之福,不過卻是哥哥之禍啊!此人若是不除的話,今後哥哥休想再踏回洛陽半步。”
“可是依我看來,張郃分散兵力,如何抵得住諸葛亮的五萬大軍呢?”龐德不解道。
“魏境這幾個地方,隻要有數千人馬防禦,既便蜀軍兵力雄厚,仍是希望速戰速決,否則持久下去,不但蜀軍糧草耗資嚴重,而且這每一處關口皆可互相照應。”司馬懿道,“並且繼繼從更遠的地方陸續調來援軍,蜀軍必會被活活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