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急忙舉目望去,借著蒙蒙的月光,見夜幕裏飛下一個人來,那人身穿紫錦襖,腰配長寶劍,童顏鶴發,如同天降神仙,儀容古雅,令人悚然起敬。
乂安此時看得清了,心裏歡喜不勝,原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祖母,雖則兒時不曾****相伴,但經常意外出現,又常給他帶些稀奇玩意,是以印象十分深刻,當下喚道“祖母”,深深拜了下去。
丹磊聽說是祖母,正愁沒處尋覓,可巧今夜碰上,依樣向那老嫗禮拜。乂安當即介紹了丹磊、菁菁、丹詮數人,眾人自覺退去,隻餘這一老一少倆個。待各自問了些家常與別後之事,老嫗盯著他看了許久,喜道:
“這些年,安兒吃了不少苦吧!”
乂安禮貌應答,心裏頭隻覺一種久違的親昵感湧上來,暖融融的像是突然回到了童年時代,自己忽地小了十幾歲。老嫗摸了摸乂安的腦袋,滿臉慈祥寵愛的神氣,又笑:
“那兩個老鬼總算良心未泯,對你傾囊相授,讓你今日有此成就,醫術超絕,權謀過人,不錯,不錯!”
乂安聽得似懂非懂,也不知祖母口中所說的“老鬼”,究竟是何人,但隱隱地覺得,像是與先師有關。
剛要問起,那老嫗也是急性子,忙停了口,似乎自知失言,道:“往事休究,況且那姓白的,和那獨孤老兒都已作古,又與你同是師徒名分!”
這會子,乂安方肯定了原先的猜想。心裏隻是奇怪,聽祖母的口氣,似與師伯白鶴,師父獨孤傲都是舊識,且曾起過什麼誤會,因問:“祖母何出此言?”
忽又想到,師父生死未卜,師伯為人所害,這兩樁事都非同小可,難不成與祖母有關,這一驚駭得他汗毛戰栗,心裏火急火燎,他向日溫存性子,此時也轉了沒影兒,忙的又追問:
“老祖宗,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您老人家與我師父,可是舊識?!”
老嫗知他生性聰慧,一時隱瞞不住,隨口說道:“這倆人名聲在外,我自然認識他二人,隻是他們卻不認得我!”這兩句話說得合情合理,乂安卻是半信半疑,隱隱地有些不安。
丹磊在林子裏來回踱步,眼見乂安的祖母近在咫尺,身世之謎或能頃刻得解,這叫他如何安生。當下喊聲“前輩”,閃身上前,重重跪倒在地,“晚輩有要事求見!”
那老嫗一直尾隨在這支隊伍後頭,丹磊和乂安一路上的談話,她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此時故意拖延不說,卻是要試試這年輕人的應對。況且憑借她的力量,花費這麼長的時間,都無法尋出整個事端的脈絡,何期一個小夥子在短時間內查明真相。
這件事,不急於一時。
老嫗微不可見地挑了挑眉,一雙柔和的老眼,忽地閃過兩道精光,在這寒冷的暗夜,有如兩團神秘的鬼火,讓人無端生出敬畏之情,“你便是丹磊?”
丹磊拱了拱手,道:“在下正是。”
“意蝶兒,是你什麼人?”說話的聲音,如同春風拂麵般柔和,然而於此同時,一股壓力陡然似山崩石塌,滾滾從四麵八方向丹磊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