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周明十分意外,不過這件事情要有心人去查,倒也不算隱蔽:“事情有些複雜,不過錢是算我借給她的。”
“那就是說,確實是有這麼回事了吧,顧小姐。”
蘇橙能看得出來裴夫人嘴角不屑的笑意。這件事情上,她確實有些理虧,感情一但扯上金錢就似乎變得不那麼純粹,外人麵前她可以不管,但是蘇橙不希望裴周明的媽媽也誤會,可是裴周明卻是搶先攔在她麵前,護住蘇橙道:“媽,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我做得不夠磊落,與蘇橙無關。”
看到兒子如此回護蘇橙,裴夫人臉色冷了下來:“讓她自己同我說話不行嗎,你還要怎麼護著她。”
“我……”
裴夫人厲聲打斷裴周明:“夠了,我們母子難得見次麵,你就不能讓我遂心一些嗎?”她看著顧蘇橙就覺得糟心,這姑娘怎麼陰魂不散的,裴夫人仰頭命令道,“送我下樓吧。”
母親話都說到那份上,裴周明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惟恐惹發了她的心髒病。眼看著母親已經轉身離開,裴周明隻好回到屋裏,拿了一把傘出來,而蘇橙已經不在客廳了,桌上放的那一杯水,早就已經涼透,冰冷冰冷地反射出生硬的光澤。
裴周明沉默地將母親送下樓,雨下得很大,雖然大半傘打在裴夫人身上,她仍舊不免有些淋濕,車內裴夫人的助理遠遠見到,連忙打傘出來,掩住裴夫人,看向裴周明的眼波有些微動。
裴夫人這才臉色稍霽,向他介紹:“這是蔚藍,我的新助理。”
裴周明又豈會不明白母親所想,隻是冷淡地朝蔚藍點了點頭。裴夫人對他的反應很不愉快,她也不再掩飾地告訴裴周明:“你和顧小姐的事情,我不會同意的。”
對於母親管教自己的記憶,裴周明估算了一下,也不過十根手指便能數得過來。彼時,她總有忙不完的工作,處理不完的事務,他已經打理自己很長時間了,人的一生隻能選擇一種生活觀,他的前半生像西方人,獨立自主,現在突然之間又要求他像東方人,對父母言聽計從?難道母親自己都沒有覺得奇怪嗎。
不過裴周明到底是不想再起爭執,溫和地堅持道:“我同她在一起的時候很好,我們彼此已經錯過一次,不會想要再錯過第二次。”
裴夫人眼神有些變幻,她欲言又止道:“周明,無論是哪一對父母,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好,我不會害你的。”
“我知道,可是蘇橙也不會害我,既然你們兩人的目的是一致的,為什麼你不能接受她?別再同我說過去那些誤會,媽,當初我讓小舅舅替我發的郵件,他應該一封也沒有發給蘇橙吧。”裴周明緩緩地將事情戳穿。不說,不代表他不知道,他之前保持沉默,是因為過去都過去了,他已經疲憊於深陷過去。
可是現在,如果不將一切說明白,勢必會委屈到蘇橙,他不能再粉飾太平。
蘇橙隻有一個人,是他的戀人,在這個家庭,如果連他都不能為她出頭,還有誰可以?
裴周明知道那天其實沒有聽錯,小橙子就在醫院,所以她才以為他同代思柔在一起了,出行之時遇上車禍,所以當時才氣極了,決絕地分手,而之後,他因為病情反複,解釋的郵件被周睿然扣下。
“而且那時候,有人買通蘇橙的同學,找借口找了她的手機,然後又說是搞丟了,賠了她部換了新號的新手機,讓我徹底和她失了聯係。”
裴周明苦笑:“整件事情,不可能會是小舅舅一個人完成的吧。”
裴夫人沒有回答,但是也沒有否認,看來是默認了。
事到如今,裴周明心情複雜,不知道到底是該生氣還是失望。其實所有的一切都不複雜,可是當局者迷,他當年是被一口氣堵住,竟然如此簡單地就被蒙蔽過關,而母親根本不知道,當他知道事情的真相時,心裏受了多大的衝擊。
捫心自問,如果他當時處在蘇橙的那個位置,他會怎麼做?他難道就能比她處理得更好?
還有那些似是而非的流言,對於她聲譽的打擊,連她的同學都以為她是個嫌貧愛富不檢點的女人。雖然蘇橙從來都沒有說過,可是一想起當年她的四麵楚歌孤立無援,裴周明都會為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