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一口一口的咽下帶著泡沫的冰啤，聽著淩徹的分析，沉默不語。
“哦，忘了說了，我為什麼會知道祁夜和葉離其實是同一個人……不，是祁夜和……慕璃。”淩徹麵無表情，一點一點的說著，“你暈倒的時候，未免被施術者尋到你的氣息跟蹤，我在你身上灌注了一點其他的力量，以蓋住你自身的存在之力。”
“……”祁夜眼睛盯著茶色的桌案，不發一言。
“你的身份……我的意思是……”淩徹皺皺眉，思索著該如何解釋，“祁夜，祁家七少的真實，呃，性別……這一點，我早在六年前就知道了。”淩徹故意別過頭，避開祁夜審視中帶著冷意的目光，“至於說是怎麼知道的……呃，我猜你也不想聽吧！”
身邊許久沒聲，淩徹不免有些心虛，不停的喝著冰啤，全身細胞開始處在警惕狀態。
身旁氣息開始波動，而且愈發劇烈，卻久久沒有動靜，淩徹額上驚出冷汗，許久才用餘光瞥了祁夜一眼，隻見他還是那個坐姿，還是那個表情，眼底卻滿是寒意。
“你是怎麼知道的？”祁夜語調緊繃，卻明顯是將怒氣壓了下去。
“……六年前，”淩徹略一思量，緩緩道，“你走之前的那天，被巨鷲圍攻，然後掉進了懸崖。懸崖下是冰河，我擔心你寒氣入體，為你換衣服的時候……喂喂喂，說好不動手的！”淩徹一步跳來老遠，一臉提防，瞪著祁夜手中存在之力的風刃越來越長。
祁夜眼神冰冷，存在之力在空中劃出白色的利刃，仿佛下一秒就要將淩徹淩遲處死。
“你們兩個夠了！”古黎兒坐在吧台後看不下去了，翻了個白眼，“要打給姐姐滾出去打，別髒了這塊地兒。”
祁夜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再理會淩徹，回到位子上，繼續喝著酒。
淩徹笑嘻嘻的，討好般的坐在祁夜身邊：“別生氣了，大不了我讓你看回來，反正不會讓你吃虧就是。至於你體內的咒印，放心好了，我會幫你解決的。”
“你想怎麼解決？”祁夜還沒發話，厄爾斯托爾就開口問道，聽得淩徹一驚。
“你不知道麼？”
“誰告訴你我知道了？”厄爾斯托爾哭笑不得，“這種東西我可不擅長。不過既然誇下海口了，自己搞定吧！”
苦著張臉，淩徹欲哭無淚，他這麼多年難得自吹自擂一回，上來就要他無地自容啊。
祁夜麵無表情，冷冷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咒印麼？”
“呃，異麵工會下的印？雖然我現在不了解，但總會搞定的。”
“切，”祁夜不屑，“什麼都不知道還在這兒吹牛。”他一口氣將杯中的冰啤一飲而盡，頓了頓，才解釋道：
“咒印，是五千年前四大種族戰爭之後出現在人族之間的邪術。咒術一開始是用於操控，對於龍族，神族，鳳族三族的人，隻要施術者足夠強，操控種族間的內鬥完全沒有問題。戰爭結束後，咒印逐漸演變為了迷惑。眾所周知，咒印是可以遺傳的，平時並不會發作，日常的行為與常人無異。但迷惑性質的咒印一旦發作，心智將會徹徹底底由施術者控製。這樣說來與最原始的咒印沒什麼區別，但有一點，讓它變成了禁術——”
他看著酒杯，一字一句道：“兩者之間最大的區別，就是後者保留了被種印者的感情和記憶。”
這就是區別。前者的操控性強，但人本身的性質幾乎被完全剝奪；後者保留了作為人的一切，神智清晰，記憶感情全部保留；二者中，前者隻是個機器，後者卻是一個真正的人。
沒人可以下得了手。
祁夜麵無表情，盯著手中的酒杯，繼續道：“還有一種，在迷惑的基礎上更加了一層，這種咒印，被稱為大陸上最邪惡的禁術。你也應該聽說過，”他輕輕撇開頭，“萬裂禁，千殤。”
倒抽了一口冷氣，淩徹緊握著杯柄，目光中滿是驚愕，隨後似乎想起了什麼，直愣愣的盯著祁夜，滿眼的不敢置信。
萬裂禁，千殤。被稱為大陸十大禁術之末，被施術者，不僅會顛倒記憶，與施術者互為主仆。還會一點一點被吞噬，不論是力量，還是記憶，還是感情，都會慢慢從體內抽離，過程痛苦無比，堪稱為真正的淩遲之痛。沒有任何方法可以解救。
除非被殺死。
但大多數時候，被施術者的反抗，反而害死了努力去幫他的親人朋友。
“這種術，被種在你身上了……”淩徹緊緊抓著杯子，咬牙切齒，說不出是憤怒還是不甘。
“遺傳……到我身上的……”祁夜勉強笑笑。一開始得知這些的時候，其實他根本無法接受，但到現在……好像，也無所謂了。
“是誰幹的？”
“欸？”陰沉的語氣，祁夜一愣，轉頭看著他。
“我問，是誰幹的？異麵工會？修羅道會？中域五大家？軍隊？”淩徹眼中含著戾氣，殺氣外泄，“不管是誰，都得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