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六一股腦從他手裏搶回來:“那可不行,送完的東西哪能說要就要。”
姚慕華方要奚落一番,一個突兀的聲音插了進來:“沒出息,一個雞腿也要搶,鄉巴佬就是鄉巴佬,滾回家吃奶去吧你們!”
語氣帶有濃重的譏諷嘲弄,四個虎背熊腰的光膀大漢站在不遠處冷笑連連,猶如觀看耍猴一般,滿是橫肉的臉上全然是不屑的神色。
姚慕華撇撇嘴,方要有所動作,隻覺衣角被人拉住,餘青青眼巴巴地望著他:“你別惹事,他們人多勢眾,會吃虧的。”
他心想有理,咬了口雞翅把頭轉向一邊,見陳小六早已蹲在大樹下假裝若無其事地東張西望,頓時暗罵臭小子窩囊廢,年紀輕輕就是個受氣包,一點擔當都沒有。
熟不知陳小六心裏也正腹誹他沒有蛋卵,長得人高馬大,居然連還嘴的膽量都沒有,真是草包。
兩人同時看了眼對方,目光中皆是鄙夷的成分,隨即哼了一聲,都看向別處。
原以為幾人會就此離開,誰想他們竟摩拳擦掌走了過來,陳小六頓時打起精神,黝黑的眼珠閃光一片精光,暗暗握緊拳頭。
姚慕華嘴裏的骨頭還未吐出,突然被當先一人用手卡住脖子,那人肥頭大耳,滿麵油光,猥褻的眼神在餘青青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老姚臉上。
他不輕不重地拍拍姚慕華的臉,肆無忌憚地笑道:“小姑娘,這麼膿包的男人你也跟?太沒上進心了吧,不如換換口味,跟我玩玩怎麼樣?”
俗語說“罵人不罵娘,打人不打臉”,這輕輕一下叫撫摸,重重一下叫耳光,不輕不重的嘛,就是對對方極大的侮辱。
陳小六雖算不上對餘青青一見鍾情,不過但凡雄性都有在雌性麵前耍威風的心理。他聞聽此話,當下眯起眼睛,渾身瘦弱的肌肉繃緊,完全進入戰備狀態,隻待那個受辱的男人有所表態,便二話不說衝上去拚命。
但是可惜的是,那個被人卡住脖子、打了臉龐的男人至今無動於衷,甚至氣得漲紅了臉,也隻會用手拍打自己的脖子。
四個大漢得意地揚聲大笑,方圓幾十米內人盡可聞,不遠處慢慢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群,嘰嘰喳喳,指指點點,卻無一人敢上前去。
“廢物,這樣的孬種也配在碼頭幹活,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太丟咱們北碼頭的臉麵了?哈哈哈哈。”
“咳咳……我吐!”漢子大笑未畢,不料一塊尖銳的骨頭猝然滑入口中,立時卡在喉嚨裏,作聲不得。
那塊雞骨頭正是從姚慕華嘴裏吐出來的,他猛然把那漢子推個趔趄,捏捏脖子道:“******,差點噎死老子。”
陳小六哭笑不得,敢情這家夥一直被雞骨頭卡住了,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
那三人扶住踉蹌後退的同夥,姚慕華又笑道:“朋友,你太熱情了,誰說孬種就不能在碼頭幹活了?”
這就好像砧板上的魚肉突然翻身,濺了你一身的腥水,那漢子大怒道:“給我打!打死他!”
話音方落,幾人成合圍之勢,已揮舞著碩大的拳頭氣勢洶洶打上來。
姚慕華皺了下眉頭,先聲奪人,怪喝一聲:“我打!”抬腿一腳勢如破竹,猛厲地踹倒當前一人,隨即抓起餘青青小手:“快跑。”邊說著邊奪路而逃。
無愧是混過黑道的跑路高手,陳小六甚至還未反應過來,他已拉著女孩逃出十多米遠。
幾個肥壯的大漢見追他二人不及,當下一擁而上,將矛頭對象兀自握著半塊磚頭躍躍欲試的陳小六。
皆是陰森地冷笑道:“嘿嘿,小子,你死定了。”
“別,大哥,我不認識他們,我發誓!”可憐身材矮小,瘦骨嶙峋的陳小六獨自麵對四個膀大腰圓的大漢幾乎嚇破了膽,他欲哭無淚,慢慢後退,色厲內荏地叫道:“你們、你們要幹什麼?喂,我可告訴你們,打人是犯法的,我巡捕房有人,哪個敢動我一下,我……”
很快,他淒淒猥猥的叫聲便湮沒於一陣“劈裏啪啦”拳腳肉搏聲中。
姚慕華拉著餘青青狂奔幾十米,隱隱聽到身後有人嘶號:“救命,救命啊,姓姚的,你這個不講義氣的死人,快來救救我!”
兩人停下腳步,氣喘籲籲,姚慕華說:“你聽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