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有容人之量,斷不會為這種事情不開心的。”我拱了拱他,蘸了下墨繼續畫。
突然,他朝我看來,“你當真確定綺羅接受以此種方式嫁給夏穆嗎?”
“嗯……”我頓了下,一時未能反應過來他為何有此一問。但綺羅想嫁給夏穆之心卻是時來以久,甚至在我堪堪與她細說這個提議的時候她連想也不想就一口應答了下來。
“難道,其中會有什麼問題嗎?”我擱下筆,看著他問的認真。對於這件事情,要確保萬無一失方可行事,否則……
他搖頭笑了笑,“畫好了嗎?”
我又呆了呆,對於他女裝時嫵媚的笑顏完全沒有抵禦能力,心下突突驟然加劇了脈動,“好,好了。”
“過來替我卸了這些。”
“哦。”我蒙蒙頓頓地來到他麵前,脫口便說:“你若真是個女子,不知道要禍害多少蒼生。”
“所以,你就對夏穆說我克父克夫,是個不折不扣的紅顏禍水!”
腕上一緊,登時跌坐在了九夜的腿上。隻是對著他那張施了粉末的臉龐,我就忍不住哧笑了聲。
“我很慶幸你是個男子。”我撚著手絹就往他的臉頰上輕輕擦拭,“等打發了夏穆與聞顏,我們就成親罷!”
“好。”他沒有意見,又或者是醞釀已久。
對於夏穆要娶攝政王侍妾一事,很多人都是當笑話來看。大家都認為夏穆的腦袋秀逗了,以他的條件什麼人不好娶偏偏要娶一個沒身份沒地位的人妾。
雖說這不過是鬧劇一場,但我們仍舊不能怠慢。以夏穆的疑心,勢必不能讓綺羅一開始就以新娘的身份出現在人前。
我擺了擺頭上那頂精美的鳳冠,緋色的嫁衣繡有鳳凰雙飛的樣式。當時懷壁嫁人的時候我就對她那身嫁衣喜愛不已,不想自己穿上的時候卻不是同九夜拜天地。
驀然間,一雙有力的臂膀從身後將我擁抱住,溫潤的氣自己吐在耳邊,“怎麼了,悶悶不樂的。”
我盯著鏡中那人春風得意的樣子就覺得氣餒,“把我推給別人,你似乎很高興呢?”
他非但不安撫我,反而還燦笑了聲,“但這並不能坐實,而我若是表現的很鬱卒,豈非要讓人家誤會我其實並不舍得把你讓予夏穆。”
“可我要跟他拜天地。”
“洞房跟我就行。”他尤為不要臉的說著:“別想那些給自己添堵了,你隻要想著這是在替綺羅謀幸福,那樣就不會難受了。”
“館驛落腳的時候你可一定要把我換回來,否則……”
“你這個傻瓜。”他抵指捂住了我的嘴,“夏穆跟你之間的緣分僅止於萍水,娶你不過權宜,非你不可隻是戲言而已。”
“是是是,除了你之外不會再有別的人會喜歡我了。”我溢笑了聲,覺得他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夏穆他對我不甚了解,真要是到非卿不娶的地步,除非是看上了我的皮相。
因為我隻是在九夜與夏穆之間的所有權轉讓,所以拜天地的時候純粹的隻是拜天地,並未設有高堂。
紅蓋頭之下,我甚至聽到周圍有人竊竊私語著想要一見新娘的真麵目。
我擔心被悉心之人瞧出端倪,揪著夏穆的衣袖輕輕搖了搖,“如此於禮不合。”
夏穆反握住我的手,附在我耳邊輕聲說:“好,依你的。”
於是,夏穆很貼心的把我送上了裝飾豪華的車駕,而他自己則騎上一匹俊馬隨在車駕一側,在熱鬧的禮樂中緩緩往城外去。
當隊伍行至館驛而不歇停的時候我有點慌了,出了關,可就踏出無花國的地界了。
掀開簾子一角,夏穆的乘驥隨在一側,那意氣風發的樣子似乎不像偽裝出來。我還未開口,他便朝我看來。
“你怎麼了?”他驅馬朝我靠近,半俯著身湊近與我說話。
我輕托著蓋頭,“這已行出半日,為何過館驛不歇,你一直騎馬不累嗎?”
“你這是在關心我?”夏穆笑的很燦爛,隨之便恍然了悟似的撫了撫額,“你在車內一定悶壞了,要不,我進去陪陪你!”
“嗬,嗬嗬,這於禮不合,你還是騎馬好些。”我笑的無力,縮回手令簾子重新隔開了車廂內外,我覺得他這是故意的。
一直行到太陽西落,也不見九夜有任何的動靜,我不免要開始擔心,他該不會是想要假戲真做罷!
為免夏穆有任何的不軌舉動,在抵達南通之前我均與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最好的推托言語便是回朝行禮之前不宜接觸,夏穆除了表現出悻怏怏外倒沒有多餘的逾越之舉。直到出了關,我才感覺到,踏上的並不是前往南通的道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