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之後,九夜仍舊沒為初時所做的決定後悔。
在最初的時候他不是沒有想過舍堯曄而代之,但鳳翔一直以來就在覬覦著皇位,他那時隻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縱然將少女拉下台也不能確保自己可以穩坐帝位。
於是,他當時隻是想,待到自己成年之後再來拿走屬於他自己的東西。卻不想,在他成年之後又再發現了少女的另一個秘密——非先帝親生骨肉。
那段時間他惶恐,不安,他甚至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可他本來應該對此表現出無比的興奮才是,可是他卻沒有。也因為此他才會在少女臨朝聽後的每年去往東丹很長一段時間,為了確定她的身份,他甚至深入到東丹皇廷。
少女曾問過他,既然在知道了她跟無花國皇室沒有半點幹係的時候為什麼不直接揭穿,這樣一來,不但能夠趁勢攬回大權,甚至還可以給朝中一派支持太後的黨羽一個重創,更甚至可以給聞顏一個打擊。
他隻是看著少女笑,說非他不舍,實在不忍。
打小,他雖不待見少女,但到底是看著她長大的。
如此一拖再拖,等到少女十八歲那年他甚至假意出使南通來給自己放鬆身心,一捋自己長時間以來的困惑。
他一直不願意承認紛擾的心緒是因為身邊那個無知又蒙昧的少女所致,他甚至打算在南通之行結束後回去就公布堯曄的身世之迷,那個近乎於他教養了十八年、對他惟命是從的少女,他要去親手將她葬送,她本來就是一個錯誤存在。
暗自下定決心後他仍然無法開懷,在南通的那些日子夏穆不知找了多少美嬌娘來想要將他打動,可就算是溫香軟玉在懷他也沒有絲毫心動。縱然勉強自己與她們肌膚相親也往往是不在狀態,每每都會讓那些美嬌娘們掃興萬分,而自己也對此懊惱不已。
他不斷地告誡自己,對於堯曄除了無情外不可以存有其他任何的情感,哪怕是惻隱之心也不可以有。
可是,當他知道堯曄私自把懷壁指給鳳寧的時候,原本決定回宮之後要好好的教訓她一頓,再借著這件事把事態弄大,屆時就可以不費吹飛之力把這個障礙鏟除,甚至還可以把狼子野心的鳳翔給一並鏟除。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分別三個月後再看到堯曄,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喜悅。
“堯曄。”
他刻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不悅。雖然這是他頭一次見到這個十八歲的少女長發披肩,並且一身飄逸的羅裙裝束。
“攝政王。”宮人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皇叔。”少女卻在轉身看到風塵仆仆的他咧嘴一笑,沒了往日驚嚇駭然的表現,唯剩一臉的嫣然。
他沉了沉臉,對上如此飄逸的少女一時之間竟然作不出任何反應,雙眼更是情不自禁地從上自下把她打量了好幾遍。最後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假意向宮人發了威。惹得愚蠢的宮人當著他的麵便要對少女上下齊手。
“走開,不許碰我。”少女微怒,拂開宮人的碰觸,後退著撞進他的胸膛,少女身上獨有的芳香頃刻間縈繞在鼻端,令他驟然間心跳加劇。
“皇叔,曄兒討厭束發,束胸。”少女挑起一捋秀發,看著他嗬嗬地笑,“長發飄飄的多美呀,我想穿肚兜,我不想再裹胸了。”他能夠感覺得出少女的醉態,否則她一定不敢如此與自己說話,更遑論還在他的麵前表現出這般嬌媚的姿態。
他的臉繃了繃,掩在衣袂下的雙手早已經握成了拳,他知道自己在隱忍著什麼,他隻是不希望自己真的被眼前這個少女牽動任何一絲情緒,他要讓自己無視她的誘惑。
少女尤為覺夠,一直撩撥著他的底線。仰著那張粉嫩嫩的臉蛋繼續不知死活地說著:“大皇姐都嫁人了,曄兒也想穿著喜服嫁人。皇叔,你說曄兒幾時可以嫁作人婦啊。”
宮人在側頻頻給少女示意著,希望在他發怒之前可以收斂住自己那張生事的嘴。
“出去。”他終是把礙眼的宮人趕出去,盯著少女口氣惡劣,“誰準你喝酒了?誰準你把懷壁賜予鳳寧?”
少女噘起嘴,把頭一揚,頓時就頂了回來,“皇叔,朕是皇帝,朝中的一切朕說了算。朕就將大皇姐賜鳳寧了,你能怎麼樣。”
這十幾年來,他還從未見識過少女頂撞自己的樣子。見此情形他不禁挑高了眉,一派興致勃勃,趨步靠近少女,一瞬便就鉗製住了她的肩,麵露陰惻,“堯曄,本王攝政,就連你也得聽我的。我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