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樂手78(1 / 1)

流浪樂手 第七十八章 曾經等你的第二封信

於懷是在酒後給袁莓莓打的電話。

袁莓莓在學校的時候大家都叫她紅草莓,因為袁莓莓的嘴邊總是掛著一層淺笑,臉蛋紅撲撲的。

接電話的是一個男音,喂。

於懷認為他打錯了,因為在那個厚厚的電話簿上,袁莓莓一共有6個。打這個電話他是憑著酒後的感覺。於懷有些吞吐了,可能是酒的作用,甚至舌頭有些打結。是,是……袁莓莓家嗎?袁老師,在紅瓦學校的袁老師?

你等等。於懷的心一下放鬆了。

他知道接下來就能聽到那個久違的聲音。

果然,聲音還如草莓那樣的甜,她像剛吃過草珊瑚含片。

喂,我是袁莓。

袁莓莓竟然把一個莓字丟了。竟然說我就是袁莓。生活的快節奏是好多事情都這樣的省下去,好多人的名字就是這樣把三個字縮成兩個,親昵的時候再減掉一個。那些戀愛的寶貝已經省掉了感情的孕育,剛建立關係就利利索索的進入實戰。

該報自己的名字了。

袁莓莓,我,我是於懷。

於懷?

對,於懷,還記得嗎?

記,記得。怎麼能忘記呢?於懷,你現在在哪兒?還在那個機關,在那個所?

不,於懷說,我在W市,在晚報做編輯,有時候也出去采訪,寫一些文化通訊。袁莓莓,剛才的男音……哦,孩子,我的孩子。

對不起,我以為是你家的主人翁。

沒有,沒有,沒有,哦,不是,不是。

方便嗎?說話。

說吧,於懷。沒有想到電話打的這樣順利。於懷膽大起來,簡直要直奔主題了。我們,我們能見次麵嗎?人到中年了,靜靜地談一談……好吧。

在W市行嗎?

行,行吧。

到底行不行,要不,我過去?

就在市裏吧。

電話是十天以後打來的,是一個周六的午前。袁莓莓已經在心湖公園等他。

看到袁莓莓時,他心有些顫,他把手握過去。他們站的地方是一片竹子,蒼翠的竹子在風中晃動,竹葉發出嘩嘩的響聲。袁莓莓竟然跑了過來,把頭伏在他的肩上,低聲的抽泣從肩頭往心裏拱,把他的心一點點潤濕。這讓他有些發蒙,他抱住她,撫摸著她的長發,往事的影子一下子回到心頭。那時候,袁莓莓留著的是一條長長的獨辮,每次下課亭亭地拽著長辮繞過講台,仰著的頭帶著笑意。每次下課袁莓莓不走出教室,他總是紋絲不動。正是這頭秀發使他在畢業兩年後給袁莓莓寫了一封情意綿綿的信投石問路。

當然是一種回絕,不然他們可能是另外一種情景。

繞過竹叢,他們在一處荷塘邊坐下。

袁莓莓說,時光真有意思,畢業十幾個年頭,好像不過睡了一個長覺,在長覺中做了幾個夢而已。

及至問到各自的生活,於懷才知道袁莓莓原來一直沉浸在一種無奈之中:丈夫和另一個女子發生故事,袁莓莓離異和兒子生活在一起。兒子是她的寄托,事業也是她的寄托。她在孤獨中敬業,記載她榮譽的紅本兒已經裝滿了一個抽屜。

於懷把一杯酒遞過去。

於懷的心情很複雜,但還是有一些耿耿於懷。他提到那封信,說那是他對感情憧憬最熾烈的時候寫的,當時,他把寫與不寫揉成了幾個紙團,又把那些紙團拋到城外的河裏,他怕捏住的是一個“不”字。

袁莓莓手握酒杯,仰著細長的脖子,掩下長長的睫毛,吐出如蘭的一口長氣。你,你不懂女人!你是那樣的經不住回絕。袁莓莓站起來,臉向窗外。於懷,我曾經一直等待你的第二封信……袁莓莓猛地轉回頭,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多少年了,心情一直這樣沉浸著,酒後的電話有了這樣的一次重逢。直到看著袁莓莓遠去的身影,他才知道:愛!需要執著。

再回頭,他看見草叢中一串紅紅的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