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我原是這樣冷情的(2 / 2)

那少年卻像是對沈籍的話一點都沒放在心上,他隻是帶著疑惑地看著我:“阿言?為什麼叫阿言?”

“哦,阿言啊,”我一聽頓時來了興致,接道:“這說來倒真有些來曆。我小時候總學不會講話,一直到五歲講話還含糊不清。母妃呢怕我長大了是個癡兒,話都講不清。就把顏,改成了言。正巧宮裏來了個道士,口口聲聲說什麼我這名字取得好,命裏當有一劫,卻是大齊的幸事。我總覺著,這場婚事大概就是我的劫難。”這恐怕是我身上唯一的故事。因而每每有人問起,我都會極驕傲地講出來。可惜齊宮裏大家都知曉我的故事,這麼多年除了沈籍一直沒有人問起。

“哦?這樣?”他摸著下巴上青色的胡渣,忽而帶上了笑意:“那正巧,我帶你回去。隨了我總不至於是你的劫。”

我攪動著衣角,臉上漸漸染上了不知哪來的紅暈,囁嚅著講不出話來。

“阿言,你當真要與他走?”沈籍飄飄渺渺的聲音帶著顫抖,我卻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緒裏聽不出來,心裏真真泛起了春水,全然忘記身邊的小胖子為了我置一家上下性命於不顧。

我羞紅著臉使勁點點頭,心裏還在揣測著對麵洛九城的心思。

“阿言,我時常以為你是年紀小,”沈籍難得這樣嚴肅與我講話,竟然還帶著氣惱一般用力掰過我的臉看著他,抓在我肩膀上的手力氣竟然大的很,“今天我才發現,原來你是如此冷情的。”我詫異地看著沈籍血紅的雙眼,心裏一驚,不知道我應該怎樣去解釋剛才那一瞬的狂喜。

我張開嘴,發不出任何聲音去安撫這個受傷的小胖子。

他閉上眼睛,任憑兩行眼淚從眼角流下來:“阿言,你記不記得第一眼瞧見我是個什麼樣的情景?”我正要說什麼,他卻煩躁地擺擺手,打住了我的話:“我不知道你對於親人是個什麼看法。我隻知道我打第一眼瞧到你,就覺著這一世,我應當護你周全。那時你躺在草地上,睜大眼睛看太陽。小小的姑娘,流淚的眼睛,那樣清冷無暇動人心弦。”他執拗地回過頭去不願意看我,圓乎乎的腮幫子像極了一個漂亮的桃子。

“可是你,可是你,愛你的人太多,你都不知曉怎樣去愛人。阿言,你原是這樣冷情的。”

我用力去搖頭,他每一句話我都想反駁,可平日裏牙尖嘴利的我此刻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做的一切,似乎都恰恰印證了我的涼薄無雙,什麼解釋在此刻都是假的,都是虛偽的,都是沈籍不能接受的。

我迷茫地看著沈籍,妄圖伸手去安慰他。可他隻是躲開了,像是躲避什麼瘟疫一樣嫌惡我。我伸出的指爪停在半空,真是尷尬又難過。

這時候外麵大概是飄起了雪,簌簌的聲音平添了幾分煩躁。我揉揉眼睛,發現幹澀得很。也對,我打小兒就是個不愛哭的性子,心裏怎樣也不過是平靜的。

興許沈籍說的沒錯,我原是這樣冷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