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辰自認為天資聰明,跟在清書真人身邊也算是見過世麵的小弟子,可在聶浥塵的麵前竟是有些緊張,見這個模樣清秀可愛的小師弟瞪著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望著他,結結巴巴地說:“這、這是落雁峰,我是清書真人門下的小弟子穀、穀辰。”

清書真人在千古劍門行事向來低調,也就每年九月初九給他們講課時會露上一麵,聶浥塵對清書真人雖然有些陌生,但是對這落雁峰卻是十分熟悉。

上一世裏,沈陵經常命令聶浥塵偷偷潛入落雁峰偷取典籍,一方麵是為了分離二人,另一方麵則是為了尋找修鬼適宜使用的心法。

而這穀辰,在十年後也是一個大人物,當初隨從在清古真人身邊將聶浥塵捆回千古劍門的人便有他,而且,在後來發動的上古伏魔陣中,穀辰便是潛藏著的陣眼。

聶浥塵還記得,這穀辰對他恨之入骨,在他被擒住以後還是狠心地將他的手筋腳筋全部挑斷,他卻不知道穀辰的這份恨是為什麼,在他的印象裏,他與落雁峰的糾葛貌似除了偷了幾本書以外並沒有什麼。

聶浥塵眼神複雜地打量起穀辰,穀辰卻被他看得越來越緊張,臉也紅了起來,他搔了搔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發,對聶浥塵繼續結結巴巴地說:“小、小師弟,你、你要不要吃點東西?你、你還未辟穀,這些日子全靠丹藥果腹,丹藥雖、雖然好,但是遠沒有糧食來得契合身體,要不要……要不要先喝一點粥?”望向聶浥塵的眼神中帶了些許的期待。

這還是當年的那個凶狠的穀辰?

就是因為穀辰眼中滔天的恨意,聶浥塵對他的印象極為深刻,看著穀辰現在的樣子,再一對比當年,真的是差別很大。

“那我現在就去給你準備!”穀辰興奮地說道,聶浥塵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在沉思中不小心的點了點頭,穀辰把他的點頭當成了應允的信號,興高采烈地往門外跑。

就在這時,房門被拉開,穀辰撞上了一人的胸膛,抬頭一看,卻是霍白。

穀辰踉蹌著退後了幾步,讓出道路來,霍白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見到聶浥塵醒了,麵露喜色,道:“聶小師弟,你醒了?”

“嗯,勞師兄惦念。”

“當日見你渾身發紅就已經覺察不對,好在趕得及時,沒有讓你走火入魔。”

“多謝師兄。”竟是走火入魔了,聶浥塵蹙眉沉思,他明明什麼都沒做怎麼會走火入魔。

“汲靈草的藥效發作,而你原本的經脈狹小,容不得汲靈草煉化出來的那些純正真氣,導致真氣逆走。”沈陵也在這時候醒來,他對霍白已經心存防備,在意識接觸到霍白的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地在聶浥塵周身張開了一層防禦禁製。

霍白自然是發現了這一點,卻不動聲色地坐在聶浥塵旁邊,堪堪在防禦禁製外層停下,將粥放在一旁,轉頭對穀辰說:“小師弟,可否請你暫時避讓,我有些話要對聶小師弟說。”

穀辰感覺自己的臉要燒起來了,連忙低了頭,往門外衝去。

屋內清淨了,霍白將粥遞到聶浥塵麵前,作勢要喂他,聶浥塵不習慣跟他人這麼親近,婉拒了霍白,接過粥喝了幾口。

屋內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霍白在琢磨這話題應該如何展開,他好不容易趁著師傅帶著清書真人一同去請清古真人出關的時候來這裏尋聶浥塵,就想在沒有外人幹擾的時候問清楚聶浥塵的情況。

他與聶浥塵交好已久,聶浥塵待他十分親近,若是他肯放低姿態,博得聶浥塵的同情,一定會讓對方將秘密說出來。

想到這裏,霍白便擺出一副羨慕的表情,道:“小師弟,你可知你現在的靈根變成了單一火靈根,這世間再也沒有第二人有你這般純淨的資質。”

“什麼?”聶浥塵自然不知道,這點就連盤踞在他靈識裏的沈陵都不知道。

汲靈草雖然是神草,藥效也溫和,但是聶浥塵這次是一次性消化了太多的汲靈草,能吸收多少全靠造化,兩人都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有如此機緣,得到汲靈草伐毛洗髓得如此徹底。

“師弟竟是不知。”霍白這會是真的羨慕嫉妒恨了,可他努力調整心態,隻道,“單一火靈根是世間百年難得一見的好靈根,師弟有如此機緣當真是叫師兄羨慕。”

沈陵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嗤笑道:“假模假樣!”

“沈陵。”聶浥塵打斷了沈陵,他雖然不高興沈陵這麼說他一直愛戴著的二師兄,但是霍白會這麼說話倒也是出乎了聶浥塵的意料,“二師兄別這麼說,聶浥塵擔不起。”

“師弟謙虛了。”霍白正要伸手撫摸聶浥塵的腦袋,聶浥塵卻條件反射地後撤,躲過了霍白的手,霍白的手掌尷尬地懸空,悻悻地收回,隨即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道:“小師弟,除此之外還有一喜,我師傅,也就是清律真人,願意收你為徒,以後我們就是真正的師兄弟了,你可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