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啟墨挑著眉仔細想想，方晨比起他那堆鶯鶯燕燕，真還排不上名次。可在他看來，方晨那雙眼，卻比任何人都好看。
有人說，從眼睛可以看到一個人的靈魂。姚啟墨覺得，方晨的靈魂一定和他那雙眼一樣，那麼的幹淨剔透，不帶一點雜質。
姚啟墨修長的手指沿著杯口滑了一圈，身體靠向以椅背，神秘的說"你見過的，自己猜。"
和他沾上邊的花名冊都成疊了，保羅猜得出來才有鬼，而且，就算猜對了，這人會承認嗎?!
保羅當然沒空認真去猜，今天來的人很多，保羅手忙得很，不過，雖沒法專心，但仍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聊著。
剛那個話題，顯然沒被重視，隨便哼哼就帶過去了。
好不容易逮到一個空檔，保羅憶起一個身影，一個總是坐在角落邊，聽著別人說話的安靜身影。
開口問姚啟墨說"你那個小帥哥學弟呢?以前你來，常帶上他，很久沒見他了，今晚是藍夜的最後一夜，怎沒帶他來玩玩??"
搖晃著杯子，冰塊敲擊發出清脆的聲音"我是真的很想帶他來，但他沒能來。"
姚啟墨語調猶如在說今天是什麼天氣般，平靜的聽不出有什麼波瀾。
雖然著實不易，但姚啟墨現在已經能平靜的談起方晨，就像他不曾真的離去似的。
"疑，我記得他是醫師，有事嗎?是因為值班嗎?這也難怪啦，他們幹那一行都挺忙的，聽說有時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嗯，算是吧!!"姚啟墨淡淡回答，裏麵的苦澀隻有自己知道。
看著姚啟墨麵前那紅豔豔的血腥瑪莉，保羅想起一件往事"對了，你知道小帥哥為什麼老是點你麵前這杯嗎?"
"不知道。"姚啟墨遲疑一下，頭抬起來，雙眼一亮盯著保羅說"難道，你知道?"
保羅得意的笑著說"那當然，看他每次老點血腥瑪莉，沒點過其他，我就好奇，這種喝不醉人的番茄汁，真有那麼好喝嗎?
所以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就問他說為什麼隻喝這種。你知道他說什麼嗎?"
姚啟墨很想知道，卻依然保持沉默，隻用眼神意會保羅快說。
沉默是金這句話顯然不適合用在這時"不想知道嗎?那算了，當我沒說好了。"保羅故意釣著姚啟墨味口。
姚啟墨眉頭一擰，露出不耐的神色，保羅成功了，終於把有優雅貴公子之稱的姚啟墨，逼到這一步。
"你到底說不說啊!!"
知道姚啟墨快噴火了，保羅噗嗤一笑，見好就收。
"別氣，我說...我說...那次他居然告訴我說，他隻知道這種酒，味道勉強還能接受，所以就點這種。我聽完當場就呆住，要不是他的表情認真到不行，我都要懷疑他在騙我。
於是，我好心的想推薦幾款給他，他回我說不用，說喝來喝去都是色素，番茄汁還健康點。他說完我都快笑翻了。所以說呢，你這學弟真是標準的稀有動物啊。"
搖搖手上的玻璃杯，姚啟墨大笑出來"原來是這樣啊，我現在才知道!!"才知道自己有多蠢，還真以為他愛喝這種酒。
保羅輕斥說"真是奇了，他不是你學弟嗎?怎麼這麼不關心他，我看你們倆根本是兩種人，真不明白你倆是怎麼湊在一起的!!"
一個風流濫情，一個單純天真，很明顯，兩種人嘛!!
"我真的很不關心他呢!!這回你可說得對極了!!我們的確差很多了，我也不明白!!"有誰能讓我明白呢?
是啊，不明白，有太多的不明白。
不明白一個美國十大名校剛剛畢業的生化高材生，為什麼回來後又重考大學。不明白又不是沒錢，幹嘛老住狹小的員工宿舍委屈自己。
不明白明明成績好到可以自由選科別，為何選那累死人不償命的急診。
不明白他家裏有幾口人，有沒兄弟姊妹。
不明白他喜歡哪種顏色，不喜歡哪種顏色。
唉!!不明白他迷樣的過去。
但，想明白他的未來啊!!
人總是犯賤，姚啟墨也沒能例外，都非得等到去了才懂得珍惜。姚啟墨向來不是一個急躁的人，尤愛溫水煮青蛙，喜歡情人慢慢溺在他的溫柔裏難以自拔，然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對方晨也是，以前姚啟墨總以為自己年輕還有大半的人生，可以慢慢讓自己明白，也讓他明白，卻不知道原來他們之間最缺的就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