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不客氣地就坐了下去。細觀左右,佩刀帶劍的胡漢部將侍立兩廂,齊把好奇而凶狠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真叫人有點不寒而栗。
安祿山發問了:李翰林,你這次來有他奶奶個熊的何等公幹呀?
李白回答:沒有公幹,隻有私幹。隨便走走看看。崔敬昌以內行自居地搭話說:寫詩的人嘛,就愛好個遊山玩水。這就叫搜盡奇峰打草稿。
好嘛好嘛!他奶奶個熊的,俺這裏有燕山有大海有長城,過幾天你也寫幾首詩來讓俺老安聽聽!
好說好說!李白敷衍了幾句後就單刀直人地提出了疑問:安王爺在上,李白有一事不明,想當麵請教!
你有話就直說。
李白在北來的路上,眼見到處都在招兵和抓兵,這是為何?
這——安祿山口吃了一下,碧眼珠一轉,覺得李白不是一般的文人,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是在存心找岔子呀!便沒有好顏色地回答道:招兵是為的打仗呀!
跟誰打仗呀?
跟,跟西北麵的奚王和契丹王。
契丹王不是將小公主都嫁給你做了小王妃了嗎?安王爺還想去打老嶽父呀?
這這這——安祿山被問到了要害處,像是平地被人剝光了衣服一樣,急得抓耳撓腮地回答不上來,想了想才回答說廣他奶奶個熊!隔行如隔山嘛,你是個文人,不懂武事。這就叫有、有備無患,不、不打仗也要想到打仗和準備打仗呀!
哦!李白點了點頭,裝作理解了的樣子。心想:這事點到為止,說破了就會打草驚蛇,不利於下一步的行動。
擺宴上來!安祿山一聲令下。
酒宴擺在了東平郡王府的後宮。陪客除了崔敬昌還有史思明等幾個親信將領。小王妃和花王妃也隨安祿山的一大群王妃侍妾出席。
開席了。安祿山說了句歡迎詞:諸位,今天本王在此設宴歡迎翰林公和大詩人李白大駕光臨。本王不會說話,大夥他奶奶個熊的盡管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就行了。
樂曲響起來了。一隊盛妝的胡女載歌載舞了起來。歌詞全是對安祿山的歌功頌德,非常肉麻。
安祿山旁若無人地張開大嘴,隻顧大吃大喝,忘了待客的禮儀。小王妃與花正芳識禮地代表安祿山輪流向李白敬酒P花正芳假裝不認識李白,敬酒時趁人不注意,將一個小紙條塞在灑杯下遞給了李白,並用眼示意其注意。李白會意地接過酒杯,並快速地將小紙條塞入寬袍大袖筒中。
酒宴散了的時候,紅口已經西斜了。李白起身告辭。安祿山打著飽嗝,噴著酒氣,驕橫地說:不送!崔敬昌在一旁過意不去,隻好代為相送,並為之小聲地解釋:李翰林,安王爺是個胡人、粗人,禮儀不周,請不要介意。
李白哈哈一笑,非常蔑視地掃了酒醉的安祿山一眼說:不妨不妨,要不是崔大人相邀,依在下之意,還不想來哩!
春意漸漸地深—場透雨過後,草木都萌發出了新枝新芽。人們漸漸脫去了厚厚的冬裝而換上春裝。
東平郡王府中的小王妃騎慣了馬的身幹又發癢了。下令叫元演準備好,從明大起一遇晴天就護衛她去圍場春獵。
元演回家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李白。李白高興地說:我早就盼望著這一天了。
元演戲謔地說:你是不是又想去圍場會見幹妹子了?李白爽快地回答:是的,還是她主動請我的呢!
元演不解地問:她什麼時候請你的?
李白見左右無人拿出了那天酒宴上花正芳偷偷給他的小紙條交與了元演說:仁兄可注意呀!這可是關係到你我腦袋的機密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