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平息了胸口的激蕩,殷飛抬起頭,兩人交換了一個溫情的親吻,殷天贇並沒有騙殷楓,他真的想娶他,在殷天贇看來,既然兩人已經決定在一起了,那麼一個隆重的婚禮是對殷飛最起碼的尊重,他們隻是養父子,隻要他宣告斷絕跟殷飛的父子關係,兩人成親還是可以結為一對相親相愛的伴侶的。
“父親,宮裏的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了,陛下沒有察覺吧?”想了想,殷飛輕聲問出口。
環在腰間的手臂一僵,殷飛察覺到了,但並沒有多說什麼,殷天贇鬆了口氣,但同時心裏也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甚至是一種羞愧。
“沒有。”悶悶的聲音顯然可以聽出主人的心情不好。
殷天贇向懷中乖巧的養子看去,有些想不通為什麼他如此執著於這件事,逼宮,一個即便是聽著都能讓人血流靜止的詞語。
殷天贇數幾十年官場生涯,沒想到頭來卻自己要逼宮,他家境卓越,父祖輩都是曆代的大官,直到殷天贇的妹妹和親遊國,他們家才真正走上了權傾朝野這條通天大道。
而他跟宮皇從小玩到大的交情,兩人看似君臣實則猶如親兄弟般,信任,是他們維係彼此關係最大的支撐,也正因為宮皇對他足夠的信任,殷天贇走到了權利的頂峰,真正實現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隻是沒想到,到頭來,卻是自己這個宮皇最看重的兄弟朋友要推翻他的朝綱。
“飛兒,你想要報仇我可以理解,可是陛下,他是個真正聖明的君主,我們......”能不能放手?
直到這一刻,殷天贇還是不放棄試圖說服殷飛。
殷飛眸光一閃,神情變得淒哀,他如水的眸子看向殷天贇,有一種不可言喻的悲傷,淡淡的恨意並不尖銳卻始終有種無法根除的隔閡感,讓人不禁不想要這個清秀的少年露出這樣的神情,好似即便為他做什麼都是可以理解的。
果然,殷天贇下一秒就覺得自己現在說這句話真是罪大惡極,同時也在心裏暗暗嘲諷自己偽君子,如果不是自己的意願,即便是飛兒又怎麼可能強迫他呢?
或許這個孩子的支持隻是起到了一點推波助瀾吧。
“父親,我知道陛下是個聖明的君主,宮國地大物博,如果是以前,朝堂穩固,軍事上有你威懾,邊境小國絕對不敢騷擾我國,可是陛下最近的狀態您也看見了,帝後不和,怒斥直言進諫者,不批奏折,一意孤行,弄得朝堂人心惶惶,百姓們雖說不是怨聲載道,但就連酒館裏的說書人也都在嘲諷陛下的荒唐,其中的埋怨不言而喻,您覺得,如今的陛下還有資格端坐在那個位置上嗎?”
殷天贇一直皺著眉頭,沒有反駁他的話但也沒有做出認同。
陛下最近確實令人失望,但即便臣子再憂國憂民也並不能改變逼宮的本質,這是以下犯上,不管多好的借口都是徒勞的。
既然事情已經無法改變,殷天贇不禁想,那麼換一個與陛下交好的自己上台,總比將來會將他逼上絕境的其他臣子來的更安全些吧。
他心中嗤笑,再多的借口又有什麼用,總歸不能改變自己早已對那個皇位動了不軌之心的這個事實,為殷飛報仇是假,心中的遲疑也不過是那少得可憐的羞愧在作祟,從始至終,他需要的隻是一個推力,就好比如今自己的養子不過輕輕的推了一把,自己便一頭陷進去不可自拔。
說到底,還是受不了那個最尊貴位置的誘惑罷了。
“父親?”殷天贇不說話一直在沉思,殷飛遲疑著喊了一聲。
他說了剛才那樣一通話無非是安慰殷天贇,其實他並不如殷天贇所想的那樣真的毫不在乎,一瓶香料的厲害,殷飛比任何人更清楚自己不過小小的一句話會對殷天贇產生怎樣巨大的推動。
他想要為父母報仇是真的,但真正決定解決掉宮皇的原因卻是為了眼前這個他愛的男人。
殷飛是被殷天贇收養的,一般人或許以為孩子小不記事,但他不然,殷飛記事早,五歲的孩童比一般的同齡人更加早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