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朝大駭,見那巨蟒沒有注意自己,舉起手中削來做拐的木棍,狠狠向它眼中刺去。由於腿傷未愈,顏若朝特意削了這根木棍,下端削得極其尖利,以便在山野間攀登之時能夠插入泥石縫隙之中,抓牢地麵。那木拐底部尖銳如針,千鈞一發之際顏若朝又不吝惜氣力,一拐下去,隻紮得那蟒眼鮮血四濺,身子也失去準頭,痛苦地倒在一邊;那蟒滿頭鮮血,卻似乎記著了顏若朝的氣息,不再去管淩翎,反而猛地撞向顏若朝,這一下又疾又快,猝不及防,撞得顏若朝一個趔趄,滾倒在斷情崖的邊緣,背後寸許便是萬丈深淵。
那蟒嘶嘶吐出紅信,碩大的利牙和鮮豔的腔色暴露在顏若朝的眼前。它突然高昂起頭,居高臨下般俯視著,即使是流血的眼也透出一股子驕傲與蔑視般,似乎打算給予最後的一擊。縱使是顏若朝也被這畜牲帶著寒意的雙眼瞪得發毛,掌心禁不住全是冷汗,慢慢向後挪去,卻徒然推落幾粒石子滑下懸崖,半晌不聞回音。
淩翎此時終於有些清醒,見眼前情狀萬分危急,也發起狠來,拔劍狠狠地紮在巨蟒身上。顏若朝見狀驚呼道:“翎!不要胡來!……”淩翎哪裏會聽,隻一劍一劍力透蟒鱗,染得那金黑色塊相接的斑斕蟒皮都變成了一色的血腥。顏若朝連忙趁這時機從懸崖邊跑開。
那蟒吃痛已極,已用盡力氣將淩翎卷得幾乎不能呼吸,隻覺得肋骨就要被勒斷了。淩翎心道:“若我此時停手,這蟒也不會放過我。既然要拚,那便拚到底,看是你先勒死我,還是我先砍斷你。”心下一橫,拚盡氣力,毫不手軟地紮落下去。那蟒倒有靈性,見不能勝,突然身子猛地一鬆,將淩翎摔開,自己將身一扭,便要逃回石門內。
淩翎陡然得脫,生死一瞬,跌坐在地上,喘息不已,尚未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轉頭卻見顏若朝匆匆地朝自己走來,心下陡然一酸,恰才種種情景浮現眼前,不由地在心底長歎一聲“罷了!”再不去看顏若朝,也不知哪裏湧起力氣,突然一躍而起,追上那蟒,反騎在它七寸之上。那蟒要害被製,驚惶失措,慌不擇路地撞進山洞中去。
顏若朝大驚,急忙拔腿要追,淩翎卻叫道:“若朝,你莫跟來!”那蟒發瘋了似的往山洞裏鑽,行動極其迅速,沒片刻便帶著淩翎隱沒在黑暗之中。
顏若朝呆在原地,耳邊還殘留著淩翎的聲音。石窟的門要闔上了。這霎那之間,他的目光亂做一團,仿佛迷失了自己的目的與方向,不知該往何處去。終於,在門完全闔閉之前,他發狠地猛一跺腳,閃身追了進去。
“轟”地一聲,石門緊閉。陽光與黑暗便似從來沒有相聚過一般,冷漠地被再度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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