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前一天,陳偉澤杯裏揣著厚厚一遝鈔票進了市中,老媽把房子賣了,給他湊齊了學費,自己回了外公外婆生前的鄉下老房子去住。
陳偉澤摸著懷裏捂得溫熱的鈔票,站在報名登記繳費的門外不舍了好久,想了想,拿出一半來繳了前期的學費,還有一半去學校的存取一體機上打進了老媽的卡裏。他決定一邊上學一邊打工掙學費,還有獎學金,也可以貼補貼補。
從此放學的他就去附近的燒烤店打工,後來依依無意中撞見了他打工的事情後,學校又減免了他一部份學雜費,他的壓力頓時減少了不少,還能偶爾給老媽的卡上打點錢。
誰知道屋漏偏逢連夜雨,好景不長,陳偉澤接到了家裏打來的電話。
“偉澤嗎?我是你二叔呀,你趕緊回來吧,你媽……”
陳偉澤聽得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我媽咋啦?”
“你媽不行嘍!你回來得早可能還能見上一麵……”淡漠的聲音道,宛如在說侄子,你家的貓咪不行了。
“媽——”陳偉澤頓時紅了眼眶,大叫一聲,摞下以往不奔向門口的馬路,攔了輛車就直接回了鄉下。
死鬼老爸剛死那會陳偉澤就一直和媽住在鄉下,所以路他一直有印象。
鄉下的路坑窪不平,不似城裏的大馬路,極其難走,路上陳偉澤幾次催促:“師傅!麻煩您快點,再快點,我趕著見我媽最後一麵呢!”
開車的師傅也沒說什麼,理解他這做兒子的心情,將車開得飛快。
三個多小時後,終於望見了那間老舊的小瓦屋。
門沒關,他一眼看見老媽裹著床破舊的棉被,躺在地上,眼睛大睜著,視線空洞洞的,似乎在等待著誰一樣。
“媽媽——”他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分開圍著的鄉親鄰居,走到媽的跟前。
“澤兒——你——回來啦?”聽到呼喊,地上的人空洞的眼睛有了一絲焦距,眼裏露出一絲慈愛的光芒來,整個死板的臉仿佛有了生氣,像要活過來一樣。
“餓了吧?我這就起來——給你做點吃的去——”她幹燥的嘴唇吃力的開合著,頭動了動,身體卻不聽使,使不上勁,又無力地落下。
“媽,澤兒不餓,您就好好地躺著歇會吧。”陳偉澤深呼吸幾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問道:“他嬸兒,我媽……這是怎麼了?”
隔壁五十八歲的張嬸是個老實人,她抹了把眼淚道:“你媽今天上午天剛蒙蒙亮就去做雜工,走的時候還和我打了招呼,誰知道……(又抹了把鼻涕)天亮時就被人發現躺在路邊上,渾身是血,唉喲,不知道是哪個王八糕子撞的,人都跑得不見影,真是慘哦!”
“報過警了嗎?有沒有打擊120?”陳偉澤又問,也許還有得救呢。
“誰報?我們家都沒裝電話,就你兩個叔家有電話,可他們說找不到撞的人報警也白搭電話費,後來我們求你二叔才給你打個電話給你捎個信兒。至於120那是個啥?”胖嬸是個文盲,沒文化,根本不懂得120是什麼,要問她們250是啥,她還知道那是騎的摩托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