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少年遊 9(1 / 2)

接著便是後事。王老板一手操辦了。

高英傑說,王老板是個講情義的人。隻因著高家奶奶曾叫過自己兩年書,就深念著這份師恩。

大半年來,為高家祖孫付出了不少心力。如今,幾乎是為高家奶奶送終了。

過了兩天,後事罷了。兩人都有些恍惚。雖然形影不離,話卻很少。

王老板為喬一帆安排的住處,是在高英傑旁邊的房間裏。

初幾日,喬一帆領著這份好意,獨自住在那房間裏。

有一夜,半醒半睡中,突然聽到隔壁傳來異常的聲音。

是高英傑!他心中立即一緊,從床上翻下來,湊到牆上去聽。

高英傑似在說夢話,驚恐、著急。喬一帆心知,他一定是做噩夢了。

忙跑出房間,去敲隔壁的門。一敲,發現沒有鎖,便推門而進了。近聽高英傑的動靜,果然是夢話,語無倫次,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隻知道他在恐懼。

喬一帆鎖了門,爬到床上,什麼也沒有多想,伸手擁住高英傑,在他耳畔低聲安慰著:“英傑,不怕,我在。”

不知說了多少次,高英傑終於靜下來。雙手緊緊楛著喬一帆的脖子,頭埋在他懷裏。

喬一帆擁著他的手伸進他的衣服中,摸到了一些不平整。果然……他身上有傷。

喬一帆心中湧起一陣痛楚,慢慢地去撫摸,感受那些傷。汗水浸濕那些痕跡,摸起來似乎要順一些。可這麼多汗水……他在夢裏,一定嚇壞了。

想到這裏,喬一帆更加難過了。就這麼抱著他,慢慢睡去。

兩人幾乎是以這個姿勢睡到天亮。

高英傑醒來,首先感受到的,是喬一帆呼出在自己耳畔上的氣息。溫溫的,很平穩,近在咫尺。

他不知道眼前的狀況是怎麼形成的,但依稀能明白,這人是來照顧自己的。

見喬一帆還睡得沉,高英傑一動沒動,靜靜地看著這人。腦中不由得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個夜晚,他也是這樣靜靜地看著這個人,直到睡著。

火災發生之後,他有很長時間都躺在病床上,傷痛讓他充滿絕望。

他曾以為,自己這輩子見不到這個人了。

要是真的見不到了,有些心事,恐怕也就永遠無處訴說了。

那時候,真是太難過。

好在,這一困境中,反而一路遇到了好心人。靠著這些幫助,他慢慢好起來了。

然而,奶奶卻一直在痛苦中掙紮,他照顧著奶奶,沒有精力去想太多事情,更沒辦法丟下奶奶回西塘去找喬一帆。於是,一拖再拖,終於不能拖下去,才央求王老板代勞。

此刻,他被喬一帆抱在懷裏,這樣安好,這樣寧靜。

心裏對命運的感激,遠遠多過對不幸的責怨。

沒過多久,喬一帆也醒了。見高英傑近在眼前的微笑,一時有些愣住。

兩人這樣擁抱著,對視了好半晌。喬一帆才開口,問:“英傑,你昨夜做噩夢了嗎?”

“我近來常常做噩夢,已經習慣了。怎麼,難道我夢中不安靜?”高英傑皺眉問。

喬一帆回答:“你說夢話了,我擔心你不好,才過來了。”

高英傑聽了,有些詫異。他自知過去是不說夢話的……如今竟然因夢話把隔壁屋子裏的喬一帆都吵醒了,可見是真不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