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小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
草色入簾青。
她悠閑地坐在窗前品茶,一隻手有意無意地撫摸著懷裏白狐的皮毛。
迷迭香。
那白狐敏銳地睜開眼睛,嗅了嗅,跳上桌子,朝著那壺茶爬過去。
“爰儀,這一回,你還沒有找到他嗎?”待喝完了一個碗裏彌漫著香氣的迷迭香花茶,令人驚奇地,那白狐竟然開口說了話。
那叫做“爰儀”的女子,抬起水靈的眸子,那裏麵竟都是清冷之色。隻見她輕輕搖了搖頭,望向窗外的雨簾以及遠處若隱若現的青山,悠悠歎出一句渺茫得似輕煙卻是極其無關緊要的話:“四時煙雨半山雲。”
“你又這樣。”白狐晃了晃腦袋,沮喪地垂下頭,“每次一有心事,你就盡說些聽不懂的話,也不知道張帥怎麼找了你做‘間諜’這活兒……”
“瓏兒,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什麼話!”那叫做“瓏兒”的白狐有些生氣,按捺不住便跳將起來,齜牙咧嘴地瞪著麵前的女子,“你是我的命,我也是你的命。”
“所以……我才能留著記憶活到今天吧……”女子喃喃說著歎了口氣,隨即低下頭去抿了一口茶。
爰儀站起身來,整了整穿在身上的方才被白狐弄皺的青花旗袍,踩著黑色的高跟鞋,她轉身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瓏兒似乎被她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駭了一下,怔怔看著她走進臥室,才甩甩尾巴,跳下桌子,“噌噌”跟在爰儀後麵跑進了臥室。
再出來時,爰儀已經換上了一身紅色錦緞、領口繡著大朵粉色和白色牡丹的旗袍。那蘇繡的功底,針黹細膩,若不是那旗袍的底色是鮮豔的大紅,那牡丹便活像是開在爰儀身上一般。
她隨手拿起客廳沙發上放著的白色鏤花針織披肩裹上,提了個手袋,準備出門去。瓏兒見她這般,便也縮小身形,跳入她的手袋裏,由她帶著出去。
要說這幢別墅,也是稀奇,如今是中華民國的天下,雖然表麵太平無事,然戰火隨時都會蔓延開來,自打東北淪陷,中日的矛盾便是如日中天地上升著,鮮少有人會在不設防的郊外建一座別墅。而爰儀的這個要求,張允大帥卻是一口應允,張帥身邊的親信因為這個事情,也都對爰儀議論紛紛。都說這個女人妖媚異常,和狐狸精一樣的性子,就此看來,果然這般。
隻是他們奇怪的是,爰儀雖然是南京城裏有名的交際花,貌美妖豔,但卻從來不和異性私下裏頭有什麼來往。在她的身上,似乎總是縈繞著一股子神秘的氣息。這個女人,表麵冰冷得讓人難以接近,頭腦卻更是冷靜和睿智的,不怪張帥會讓她潛伏在秦淮公館裏,隨時窺測著地下組織的動靜。
別墅的周圍,都是些常見的花草樹木,不足為道。然爰儀聽從白狐蘇瓏兒巧妙的布局,讓這些花草樹木都按著一定的規則栽種,若是不識這裏路途的人進來這個花草世界必定會迷失方向,就宛如迷宮一般,爰儀自身的安危也得到了保障。進這個別墅的路,就連張帥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