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區,張帥府。
“林小姐,請進。”那日開別克車接爰儀回秦淮公館的剪著寸頭的黑衣男子打開了帥府的門,恭謹地讓到一邊,做了個“有請”的手勢。
爰儀這日換了一身寶藍色的繡花絲緞旗袍,頭發挽起,臉上依舊化著濃豔而精致的妝容。她向著那個男子點頭致意了一下,踩著黑色的高跟鞋,走入了別墅的大門,穿過客廳,直接往二樓上走去。
“爰儀問大帥安好。”步入張允書房的時候,爰儀定了定神,清泠的聲音響起,她朝書房案前坐著的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去淺淺福了福身。
“好,坐吧。”張帥微微仰起頭,下頜朝著沙發的方向抬了抬。
爰儀淡淡看了一眼書房裏的擺設。一張放大的張允的照片掛在書房正中,兩邊皆是書櫃,房間裏全部的裝修都以棕黑色的木質為主,不失中國古典風味的同時又充斥著濃鬱的異國氣息。茶幾和沙發也都是配套的木質家具。
爰儀輕步走到茶幾旁的沙發上落座,等著張允發話。
“林小姐,請用茶。”帥府裏的一個丫鬟端來了一壺茶擺在茶幾上,她恭謹地說著提起茶壺就要在一個茶杯裏給爰儀倒上一杯。
“哦,不必了。”爰儀抬手,輕聲喝住了那丫鬟的手,“我不喝茶。”
“是不喝茶,還是不會喝本帥府裏的茶啊?”張允放下手裏寫字的筆,站起身,“哈哈”一笑,向著沙發走了過來,他輕輕笑著對爰儀道,“看來,本帥還是挺了解你的,你是隻喝迷迭香。可我府上沒有。”張允說著指了指那丫鬟端上來的茶,“這可是上好的大紅袍,在以前可是進獻給皇帝的貢品,你真的不嚐嚐?”
“謝謝大帥美意,爰儀不慣喝別的茶。”爰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長長的眉睫眨動在張帥眼前,張允的心神不由隨之一動。
這個女人,說她是純粹的交際花吧,好像不太對勁兒。她雖然貌美,但心智卻是沒有幾個人能及得上她的。
當初,張允看上她來做“秦淮公館”眼線這事,不正是欣賞這個女人驚人的才智和冷靜的頭腦嗎?
她太聰明了,不管到哪裏,處處都生著防備之心。現在在本帥的府上,她卻連杯茶都不肯喝,難道是怕本帥給她下毒嗎?
“既然不習慣,那就算了吧。”張允在爰儀對麵的沙發上坐下,抬了抬手,示意丫鬟退下,“本帥向來不喜歡強人所難。”
也是,爰儀不喝,張允總也不能逼著爰儀喝。不過單單這一杯茶,就足以試探到林爰儀的一些心思了。
這個女人,表麵上雖然是為他張允做事的,但背地裏,還不知道是怎麼防備張允的呢!她忠心倒是不假,可對他張允的“信任”就大打折扣了。
想來,昨日的事情,怕是真的和她脫不了幹係吧……
“是,老爺。”名為“小蘭”的丫鬟眼見書房裏的氣氛有些不對,又看見張允讓她“退下”的手勢,便恭謹地福了福身,退出了書房。
書房的門被關上的同時,房間裏空氣瞬時也變得緊張和凝滯了起來。
爰儀和張允俱是沉默著,大半晌過去,也沒有誰先開口說話。
張允自行倒了一杯茶,飲了一口,心裏打著小算盤,半眯著眼睛打量起麵前的那個貌美如花的女子。
他在想著,有著這樣精致絕倫麵容的女子委身於秦淮公館,實在是太可惜了。若是她願意的話,倒是可以給他做個填房……
自從夫人死了以後,他張允,好似還沒有對哪個女人動過心的。今天卻不知是怎麼了,他居然想要將眼前這個女子收到自己身邊來。
如若這個女人真的做了他的填房,那麼必定會永遠都為他所用,他也不必再擔心和忌諱這個女人的什麼。
張允的年紀可不小了,社會閱曆豐富得緊。他看得出來,這個叫“林爰儀”的女人,是一個一旦認定了一件東西,就會永遠真誠下去、永遠用真心去對待那件東西的人!當然了,這個所謂的“東西”,包括了人、物和情。張允倒是希望,林爰儀終有一天會認定他的!
“大帥有事嗎?”爰儀陡然瞥見張允的目光有些不對勁兒,無奈之下,隻好先開了口。
張允的神思驀地被爰儀清泠的說話聲打斷,猛然想起還有正事未說,隻好將手中的茶杯放到了茶幾上,沉悶的出聲說道:“聽說昨天秦淮公館出事了?你知道嗎?”
張允找她,果然是為了昨天那件事。
爰儀不禁倒吸了口冷氣。
斂了斂神,爰儀淡然出聲:“大帥找爰儀來,是為了詢問那件事嗎?可惜當時爰儀不在公館裏,所以什麼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張允斜斜瞟著爰儀,但見爰儀眸光清冷,他的語氣也不由淩厲了起來,“昨天本帥明明讓明坤把你直接送回秦淮公館的,按照時間推算,出事的時候,你應該就在公館裏,你怎麼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