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石頭沒有給他任何反應,他的內心也沒有任何奇怪的聲音響起,所謂的“神跡”並沒有發生。
景昀突然就有些失望。
他到底在期待些什麼?重生以來,又究竟在執著些什麼呢?
或許這一世和上一世根本就不會一樣,他已經嚐試過了不是嗎?父親本應該沒有的能力卻有了,應該埋伏在族內許久的奸細卻不足一月便自己離開了。
娩畫提前出現,他還認識了上一世並不認識的和世人。
他緊張地想為龍翎扛起一切,卻始終找不到半點線索,他執著地想守護龍翎一世安穩,卻無法忍受他要迎娶別人。
他想為上一世無用的自己找到一個發泄的口子,仿佛隻要做成了什麼,就能從那份無法抹消的不甘和悔恨裏得到解脫。
可這一世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按計劃來,在他以為算計到未來的時候,那些他以為會發生的事又悄然改變了。
那麼他豈不是和上一世沒有任何區別?無法預知,無法防備,最後還是需要龍翎來……
他抿住了嘴唇,挫敗在心裏蔓延,手心的火曜石卻突然亮起了強烈的光。
“啊!”
外頭的護衛突然叫了一聲,掀開帳篷跑了進來。
“族長!長老!外麵……外麵!”
弦長老一下從椅子裏站起來,佝僂的身軀竟是從未有過的筆直,像是被什麼撐住了,幾步衝到了帳篷前,一伸手撩開了門簾。
娩畫也剛好從裏麵出來,看見帳篷外的情景,頓時驚住了。
她捂住嘴,驚叫被低低地壓進了喉嚨。
景昀還一臉茫然,被龍翎從椅子上拉起來,兩人齊齊走到了門邊。
帳篷外,剛剛還瓢潑大雨的天空已碧藍如洗,陽光大盛,百鳥齊鳴。山坡上不知為何聚集了許多小動物,長角的鹿,豎著耳朵的灰色兔子,滿身是尖刺的豪豬,帳篷外遠遠地站著一群地鼠;連樹上也站滿了各色的鳥兒,嘰嘰喳喳鬧成了一團。
弦長老抖著嘴唇,激動得無法自抑。哪怕是景冥點亮火曜石時,除了幾聲烏鴉叫之外,卻也沒有出現過如此異象。
“占卜吉凶,預知未來,飛禽走獸無所不從……”意長老呆呆念了一句,突然轉身,對著景昀彎腰行了個大禮。
這是從前從未有過的事。
龍翎也放開了景昀,神色是從未見過的肅穆。
娩畫不敢隻行大禮,被侍女扶著,竟是跪了下去。
景昀捧著石頭,呆呆看著眼前一切,回不過神來。不過片刻功夫,剛才還坐在一起的人,突然都行禮的行禮,下跪的下跪了。
他們口中的稱呼遠遠地模糊地飄進耳朵裏,景昀覺得自己可能有些幻聽。
“七日後舉行祭師巡遊大禮。”弦長老保持著行禮的姿勢,聲音恭敬無比地道:“我龍族有祭師庇佑,真主在上,必振興我龍族於此間天地。”
意長老更激動,直接道:“前任族長之仇,必報!”
龍翎一顫,目光裏竟也湧現出恨意來。
他看向景昀,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殺父之仇,必報!”
“必報——!!”
“必報——!!”
護衛隊激動的聲音響徹天空,娩畫跪在地上不敢抬頭更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景昀喉嚨一緊,還未來得及說什麼,肩膀被景冥輕輕按住了。
父親的大掌在那一刻竟然有些顫抖,景昀聽到他的聲音在說:“有我景家一族在,龍族,必勝。”
景昀抬頭,發現父親的臉色比之前更加灰敗了。竟像是要……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