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天又夢遊了?不是一年隻犯一次嗎?”卡洛克回來後看著和仆人一起洗刷牆壁的亞萊戲虐道。
亞萊不吭聲,扶扶眼鏡,手中的刷子更加使勁兒蹭牆壁,自己添的亂自己解決,當然很感謝大家一起幫忙。
小雷曼挽袖子,興奮奮想上前跟著一起忙,樂嗬嗬好像要遊戲一般。
卡洛克把小孩兒拎回來,“亞萊老師不是教過你,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麻煩別人是不對的行為。”
原本幫忙的仆人聰明地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了,訓練有素地撤退到風多快他們有多快。
卡洛克讓人把桌椅搬過來,帶著小雷曼一邊吃吃喝喝,一邊欣賞亞萊一個人費勁巴力地刷牆。
亞萊鬱悶抿嘴,不過塗色彩是一門學問,往下除色彩隻要掌握好順序也是一門學問。
眼見他這兒刷一下,那兒刷一下,牆壁上剩餘的畫麵越來越向少兒不宜的圖案緊縮。
亨利趕緊帶著小孩兒先離開。
卡洛克頗有興致地繼續看,直截了當說道:“我對你真的很好。”
亞萊停止繼續胡鬧,老老實實認真清理,他想快刀斬亂麻再次明確表達拒絕,但是如今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總歸是欠人家的,盡管對方是主動送上生命力幫自己恢複健康。
“白天聽人說那麼多話,不想向我彙報一下?”卡洛克的手指在杯口上慢慢滑動。
亞萊的感想還是有的,見四周隻剩他和卡洛克兩個人,也為了回報對方為自己默默地付出,他決定直言不諱,“愛得越深,心裏傷得越重,所以活下來的人更需要安慰。別人的想法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是我先離開人世,我不會強迫另一半做什麼,隻要他開心就好。他選擇隨我放棄生命,我不會阻止;他選擇之後孑然一身,我會尊重;他選擇再婚,我會理解。凡事沒有絕對,不能拿自己的標準來要求別人。一輩子很短,也就是一睜眼一閉眼,就算能活一百二十年還是很短,好不容易成為家人,雙方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溝通一下,設身處地的為對方考慮一下,應該沒什麼疙瘩解不開。”那次事故中受到傷害最大的無疑是安格斯留下來的雷曼,所以卡洛克又怎能不大動肝火埋怨身為成年人的克雷爾進而遷怒兄長雷帕德呢?親人之間沒有隔夜仇這句話也許不全對,不過眼下首先要為雷曼著想,難道真的要讓小孩兒失去亞父之後再失去宗父嗎?
卡洛克久久不語,周圍隻剩下刷子與牆壁摩擦的聲音。
久到天色大黑,亞萊終於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卡洛克狠狠撂下一句:“你敢和別人結婚試試!”
哪兒跟哪兒啊,亞萊拎著水桶,抿嘴瞪著大貴族離開的背影,那本日記出現在自己眼前也許不是偶然,但是就算自己因此了解了一些伊登堡以前的事情也隻會說出客觀所想而已,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伊登堡家主的手裏。
祭司府,
巴裏特擰著粗眉毛考慮手中的棋子應該落在哪裏。
陶德難得耐心地等,一絲試探道:“巴裏特啊,如果卡洛克消氣了,你會怎麼做?”之前的局麵太僵,亞萊到來之後促使伊登堡發生的變化是令人欣喜的機會,而且再拖下去,很難說不被人鑽了空子引起伊登堡甚至獸人帝國的事端。
巴裏特抬頭瞅人,“還能怎麼做,跟著諒解唄。”
陶德有些釋然,馬上又挑眉,“你怎麼到現在還是對卡洛克惟命是從的?”
巴裏特不以為然,“習慣。”
陶德臉上不忿,心裏卻有些羨慕,與其說是一種習慣,不如說是一種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