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住的偏僻,小院在整個顏府的西北角。提前了半個時辰出發去請安,清歡把整個人裹進披風裏,迎著寒風前行,零露蔓草跟隨在身後。
一路疾行,也沒有時間注意過往的景色,隻得匆匆而過。
到了正院不遠處,正要穿過走廊,一同樣裹著披風的少女迎麵而來。
這是府裏的哪位姑娘呢,清歡垂著眼瞼,暗自思量著。
“七妹妹?”聲音帶著絲不確定。
蔓草零露二人也才來了幾日,又忙著伺候生病的清歡,對來人也不甚清楚,隻能在一旁焦急。
“不知道是哪位姐姐?”清歡聽了聲音,心裏歡喜,麵上卻是迷茫地問道。
那少女生得姿容月貌,聞言隻是紅了臉,求助的眼神直往身後看去。
“這是我們五姑娘。”少女身後一名奶媽樣子的仆婦走了出來,對著清歡福身說道。
“原來是五姐姐。”清歡笑著對五姑娘福了福身子。
五姑娘臉更紅了些,但同樣對著清歡回禮。
“五姐姐這是要去老太太那?”清歡問道。
五姑娘張了張嘴。小聲說道:“七妹妹病好些了嘛,我們一起去給老太太請安吧。”
清歡頷首,兩人順著抄手遊廊往老太太的院子榮壽堂走去,榮禧堂的位置在正院的後麵。天色雖還未完全暗下來,榮壽堂裏麵已經是燈火通明,院子裏靜悄悄的,下人們行動間不發出一絲聲響。門口的丫鬟看到二人來了,忙打起簾子。
無人通寶,清歡和五姑娘自然不敢先進了去。
外屋隻站了幾名管事媽媽,簾子後麵有人聲響起,清晰的傳入屋子。
“五姑娘來了,這是…。。”走出一名媽媽看了看五姑娘身側的清歡。
“這是七妹妹,我們來給老太太請安。”一番話讓五姑娘憋紅了臉,可見素日她的性格是不會做這些事情的。
清歡感激地看了看五姑娘。
那管事媽媽打量了一下,隨即告罪往那簾子後的暖閣通報去。
簾子再次被掀開,那管事媽媽跟著一大丫鬟裝扮的人走了出來。
“五姑娘,七姑娘。這外屋冷得緊,老太太讓你們進暖閣去。”那翠衣丫鬟瞪了一眼打簾子的丫鬟,隨即笑著行禮說道。
“煩勞春枝姐姐帶路。”五姑娘微微福身,那春枝往旁邊側了側,避了開去。
暖閣裏麵已經坐了好些人,銀霜炭也早已經燒了起來。小丫鬟們上前幫著五姑娘、清歡脫了披風。
“老太太,五姑娘和七姑娘來了。”春枝說道。
顏府老太太頭發半白,梳的整整齊齊的盤在腦後,額間戴了一隻半舊的深紫色抹額,半靠在梅花腳紅木塌上。二姑娘坐在老太太身邊,四姑娘坐在下方陪著說話。腳踏上坐著一四歲左右的男孩,手上正把玩著九連環。男孩脖子上掛著銀項圈,那項圈是空心的兩條鏈子下掉著一隻長命鎖,鎖上還掛著三隻小鈴鐺。那鈴鐺是不響的,長命鎖上一麵刻了長命富貴,一麵是富貴平安。
有小丫鬟鋪了軟墊,清歡跟著五姑娘跪下請安。
“起來吧。”老太太說道:“可憐見的,這病才好可不許累著。”
“給老太太請安這是應該的,原先是怕過了病氣給老太太,如今好了自然該來給老太太請安。”
說著,春枝扶著清歡起身,腳踏上聽到聲音的男孩抬起頭來。
“姐姐。”
聲音輕輕糯糯的,還帶著絲委屈。
清歡心抽了一下,勉強笑著說道:“珺兒。”
“姐姐,你是不是不要珺兒了。珺兒都見不到你。”珺兒控訴道,雙眸含著眼淚,扁著小嘴,委屈得很。突然來了陌生的地方,唯一的姐姐也見不到,若不是從小被母親父親教養的原因,早就哭鬧了起來。
“珺兒,是不是不喜歡祖母這。”老太太問道。
清歡心裏一揪,一眨不眨的盯著珺兒。
珺兒看了看清歡,又看了看老太太。這才一臉不解地說道:“珺兒沒有不喜歡祖母。”怕顏老太太不相信,邊說邊還搖晃著胖乎乎的腦袋。
“珺兒頑皮,老太太可別累到。”清歡笑著看了看珺兒,溫言說道。
“不礙事,我這老骨頭還有些力氣。珺兒又乖,省心得很。”
“祖母。你才不老。”二姑娘挽著老太太的手臂撒嬌。
“你啊…。。”老太太點了點二姑娘的額頭,笑著對清歡說道:“這是你二姐姐,是你大伯母的女兒。”
“二姐姐好。”清歡福了福。
二姑娘點點頭,抱著老太太低聲說話。
“這幾日本來想去看看七妹妹的,沒想到倒是七妹妹先來了老太太這。七妹妹的病可全好了,還難受嗎?”坐著的四姑娘微笑說道。
“多謝四姐姐,大夫開了幾貼藥,吃過後沒什麼事情了。”
春枝請了清歡坐下,清歡挨著椅子坐到五姑娘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