笈第過後便是清歡同容忱的婚期。
隻是……是不順遂。
當月,南疆來報戰火燃起。
今上大怒,命汪清再一次領君出征。
容忱因著一些原因,繼續守著正四品的官職,不用出征,婚事倒是不怎麼耽誤。
隻是……趙陽卻是在這一次一並離京。
勇毅侯老夫人竟是再一次抓不到孫子,讓他離開。
如此一來趙陽的婚事竟是又耽擱了下來。
成親前先是要下聘,容忱乃是嫡長子這聘禮自是不能少的。
吳氏看著丹陽公主府那邊送過來的聘禮單子,竟是一口氣上不來也不下去。
旁邊的丫鬟嚇得夠嗆,忙有時拍背又是端茶倒水。
吳氏方才好轉過來。
“混賬。”
等醒過神來,吳氏第一反應就是扔了那張禮單。
“太太,這可不行。”丫鬟全身在發抖。
聽說這單子是丹陽公主的意思,那吳氏罵得能是誰?
這府裏可不是銅牆鐵壁,誰知道會不會被人聽了去,倘若這話傳到那公主的耳朵裏,吳氏討不了好,她這個跟在旁邊的丫鬟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的。
吳氏心底的怒氣難以壓抑,深呼吸幾次,才咬著牙問道:“他們還說了什麼?”
“說……這府裏日後總歸是大少爺繼承的,哪一家嫡長子成親不都是大手筆置辦的。又道大少爺日後成親,就是大人了,這先……先夫人的嫁妝自是不能放在府裏名下了。”
吳氏直接眼皮子一翻,暈了過去。
丹陽公主的那一張聘禮單子,其實並不過分。
隻是容府十分之三的家產。
容忱是府裏唯一的兒子,日後若說是全部繼承了也不為過,至於那些庶子打發一部分銀錢就是了。
你就算是挑理也挑不出哪裏去。
可吳氏是想著日後為自己的兒子謀劃的,自是不甘願。
又加上容忱生母的嫁妝,那產業每年能為容府送上兩、三萬的銀兩。往年隻說為容忱留著,若是要發還的話。
吳氏已經知道自己怕是被算計了。
那些嫁妝鋪子裏都有丹陽公主安排的賬房。
吳氏就算想做假賬也難,同理容府的產業也是如此。
可吳氏自然不願意什麼都沒有到手。
因而這大部分的錢銀來處就是那嫁妝產業上的出息銀子。
容天想著吳氏辛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加上橫豎不是府裏的銀子,也就不去理會。
初始,吳氏還小心翼翼地,生怕丹陽公主府那邊找她討要,可是幾年下來,那邊似乎忘記了這麼一個事情是的,從來就沒有提起過。
這人的膽子就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變大了。
心大了,胃口也大了。
從前還是一部分的出息,到了後麵自是全部收入懷裏,更甚至把以往幾年的也拿到自己懷裏去。
吳氏醒過來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一部分銀子是她留給容豐的保命銀子,誰也不能從她嘴裏搶了去。
隻是……
如此一來,吳氏並不能在這聘禮單子上動手腳,怕對方牽扯出來。
雖說是分析了利弊。
但對於一下子丟了十分之三的家產又有王氏的嫁妝產業要歸還,吳氏的心底還是肉痛個不停。
隻是下聘的日子終於來臨了。
清歡在後院不曾見到前麵的熱鬧。
倒是顏珺身邊的雀兒歡喜地跑回來。
“可不得了,那珍珠個頂個的大。還看到有一盆紅色的珊瑚都快齊人高了。那容府可真是好大的手筆,姑娘日後可要享福了。”
隻怕不是容府的手筆吧。
清歡記得曾經隱約聽說這些日子,王氏的嫁妝也回到了容忱的手裏。
紅珊瑚並不是多稀奇的物件,但若是齊人高就是不一般了,等閑人是不會擁有的,在清歡看來不是出自王氏的嫁妝,就是出自丹陽公主府。
但不管是哪一個,丹陽公主府的恩情,卻是不能不記著。
隻是……
如此一來,清歡心裏也有了隱憂。
前頭看聘禮的人離去之後,顏珺笑得合不攏嘴地準備去看看自己的姐姐。
隻是還未到了後院,就有香濃過來。
“什麼?姑娘病了?”顏珺大驚失色。
“怎麼回事?怎麼好好地就病了呢?”
香濃搖搖頭:“原本是高興的事情,隻是不知道怎麼的姑娘就沒了喜氣一個人躲到房裏去了,隨後蔓草姐姐去看的時候才發現她是病了的。”
這事情說來,香濃也是不清楚的,隻是心裏也是焦心地很。
顏珺甩開香濃,小跑著去了清歡那裏。
清歡正躺在床上。
房門被撞開之後,顏珺從外頭跑了進來。
“姐姐,你怎麼了?我去請大夫過來看看。”
“大爺,已經派人去請了。”前些日子,顏珺考上秀才的功名之後,清歡就吩咐府裏的人一律喊顏珺大爺。
是三房的大爺。
三房早就搬出來了,原本就不用順顏府那邊的排序。
顏珺點點頭又搖搖頭,臉上依然很是焦心。
“我沒事。”清歡搖搖頭:“外頭的客人都送走了?”
顏珺點了點頭。
“姐姐,你是怎麼了?”
清歡苦笑一聲。
難道要告訴顏珺自己是擔心對方聘禮太高,而自己這一邊的嫁妝卻是太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