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1 / 3)

天氣是越發的寒冷,到了過年的時候更甚。

漫天的飛雪之中,隻見一個人跪在院中。

身上連個披風也沒有,更別說傘擋著雪花了。

但看她的衣著,絲毫不像一個丫鬟,反而是綾羅綢緞。

可若不是主子。

這樣的大雪天,穿著厚實的衣服在外麵走路的人都沒有了。

可她卻偏偏跪在地上。

鵝毛般的飄雪一點一點地白了她的青絲。

遠遠看去,整個人都成了白色。

幾乎要和雪景融為一體了。

院子屋簷下,反而有一個婆子手中抱著手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好冷……

跪著的人有些開始搖搖晃晃了。

那婆子冷聲說道:“六姨娘,您可注意一些。還差一點時間呢,等香泉燒完了再倒下去不吃。要不然……我也沒辦法了。”

跪在地上的人正是六姑娘。

聞言早就蒼白的臉蛋卻似乎更加白了一些。

六姑娘心裏是滔天的恨意,幾乎要衝過去撕開那個婆子才能撫平。可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這個力氣,不等她起身過去,就會被人押趴下。

而隨後就會有更大更多的處罰。

不是嗎?

想到雪珠,六姑娘一下子就膽怯了。

雪珠不過是碎了一句嘴,卻被生生掌嘴了五十下。

整個臉腫得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隻能勉強喝著摻了雪水的稀飯。要不是一口氣吊著,怕是活不下去吧。

可那口氣……

六姑娘身子一震。

心裏越發的膽怯了,再難受也繼續硬撐著。

吊著雪珠命的人可不就是新任的汝陽伯夫人。

而從前的汝陽伯世子何季同,已經是現在的汝陽伯了。

對於汝陽伯夫人的狠戾,何季同怎麼可能不知道。

就算他真不知情,可是在雪珠找上他的時候,卻是沒有看上一眼,還讓人去叫來了汝陽伯夫人。

這是一種表態。

府裏的那些女人,他根本不在乎。

隨意汝陽伯夫人折騰。

這些人裏麵也包括了六姑娘。

六姑娘咬著銀牙。

她恨啊。

何季同要娶新妻,伺候過何季同的女人自然心裏不快。更別說還是皇家之人,隻是不快歸不歸,她們也隻是心裏嘀咕,麵上對何季同卻是更加熱情了。

畢竟有了主母之後,她們的日子可不比沒有主母來得舒服。

隻盼著盡心伺候,好在何季同心裏留下一絲痕跡。

以便日後能護著她們一點。

可是……

現在呢。

六姑娘慘然一笑。

“行了,六姨娘起身吧。”

六姑娘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按著雪地想爬起來,卻是一個踉蹌整個人匍匐在地上。

哄笑聲隨之而去。

六姑娘又羞又氣。

卻隻敢盡快離開。

免得又哪裏一個不好,惹了裏麵那正在歇息的人不快,又找了什麼借口懲罰她們。

借口,對的。

何季同說過:“若是夫人無事生非,我也管管。可我聽著都是你們不對在先,我這個伯爺總不能寵妾滅妻吧。”

好一個寵妾滅妻。

以前的時候不是滅了三姑娘嗎?

這還是雪珠同六姑娘說起。

六姑娘才心裏發怵。

但同時明白這樣的一個人根本是無情無愛的。

或許在讓他心裏誰也是不在乎吧。

六姑娘摸索著去了一處小院,路上因著積雪,幾次摔到在地。好不容易到了院門口,隻剩下敲門的力氣之後,整個人就倒了下來。

屋門等了一會兒才打開。

裏麵出來的幾個人模樣都不太好看。

看到六姑娘,先是一陣喜意,隨後卻是剩下酸楚。

這種情感,若是六姑娘在的話也能理解。

自己不如意,自然也希望別人跟著不如意。

但更多湧上來的是對日後生活的無力感。

雪珠同另外幾個女人扶著六姑娘進了屋。

屋子裏一直燒著水。

對於這一點,汝陽伯夫人倒是沒有苛刻著。

隻是她們也不敢多要水。

幸而這樣的雪天。

隻要舀了雪到鍋裏,燒沸了也就可以當做熱水來喝了。

“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有一個人低聲歎氣。

雪珠咬著下唇。

後悔了吧?

是後悔了吧。

雪珠無力地靠在椅子上。

從汝陽伯夫人進府之後,何季同立刻對他們不管不問。明明前一日,還軟言軟語,雪珠還得了一對珍珠耳墜。

可也是因了那一對珍珠耳墜。

雪珠是最早收到汝陽伯夫人懲罰的人。

……

“死了沒?”

“沒死呢。”

“那就去和夫人說一聲,收手一段時間吧。這人折磨死了有什麼意思,還是留著日後慢慢折騰吧。”

一句話說得身邊下人心裏寒顫。

……

蔓草和零露兩個人端著熱水進屋。

清歡懶洋洋地起身。

蔓草拿了帕子沾水過後,伺候她洗臉。

清歡就笑:“這日子過得越發懶散了。”

零露道:“這可是老爺吩咐的。”言下之意可不能找她們,就是不滿也不行。容忱的意思呢,她們也不敢不從啊。

清歡嗔了一眼說道:“你到底是誰的丫鬟。”

零露笑嘻嘻地端了漱口水過去,嘴裏說道:“從前是顏府三房的丫鬟,姑娘嫁人之後,我們就是容府的丫鬟了。”

這話也沒有錯。

隻是清歡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