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驍柏抿了抿嘴,毫無征兆的大喊了起來,“護士,護士。”
毛臉的小東西一驚,紫眸瞪得大大的,但是並沒有躲閃,奧米加形的嘴巴咧開,欠欠的笑了一聲。
門被推開,淩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顧驍柏的麵前出現了一張圓圓的臉,護士喘著氣急忙問道:“哪裏不舒服?頭還是臉,還是身子?”
顧驍柏啞著嗓子眼睛盯著毛臉問:“房間內有別人?”
護士疑惑的抬頭環視一周,整潔幹淨的單人病房,主色調是白色,牆上掛著一幅市場批發來的廉價的向日葵油畫,窗戶微微地打開著,微風拂動著淡藍色的窗簾,窗外靜靜綻放著的茉莉花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整個病房安靜、溫馨,除了受傷的少年沒有第二個人,不,護士遺忘了自己。唇角向上,圓圓的臉上出現了一個甜甜的笑容,肉肉的臉頰上凹陷出兩個十分明顯的酒窩,“房間內除了你和我,沒有任何人,送你來的人開了個單人間,外麵是一片茉莉花叢,等你好些了可以坐著了,就可以看到,開得很漂亮。”
“哦……”顧驍柏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那有貓嗎?”
小東西生氣的揮揮爪子,它是偉大的神的使者,才不是貓,喵!
“沒有小貓,這一棟樓的病人都需要靜養,不允許寵物靠近。”
“哦。”顧驍柏淡淡的應了一聲,貓兒得意的笑容很欠揍。
顧驍柏的臉整個都用紗布包裹著,看不見他的表情,護士看著傷痕累累的少年心軟了,她的弟弟也這樣大,受一點兒小傷都會嗷嗷嗷叫上半天,少年這麼重的傷卻從來沒有大哭大鬧過,堅強的讓人心疼。護士的聲音變得更加柔和、溫暖,“是不是耳邊聽到嗡嗡聲,你被撞飛的時候大腦受到撞擊,造成了腦震蕩,耳鳴是正常的現象,不是有人在說話,你閉上眼睛睡上一覺,很快就會好的。還有,也許會感覺有些惡心,這也是正常的,你有哪裏不舒服喊我。”
“謝謝。”對溫柔的女性,顧驍柏從來做不到不理不睬,扯起嘴角勉強的說了一聲。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盡管喊我,我就在門外不遠處。”護士轉身準備走,又頓住腳步說道:“再過三個小時,你就可以喝水了,到時候我給你喂水喝,現在好好休息,睡一覺時間過得很快的。”
腳步聲、開關門的聲音,房間內又變得安靜,顧驍柏睜著眼睛視線繞開毛臉直愣愣的看著白色的天花板,剛想開口詢問毛臉的來曆,他的思緒卻毫無預兆的突然變得淩亂。腦海中一下子衝進了很多淩亂的記憶,很多個“我”互相撕扯著靈魂,一會兒他是顧驍柏,一會兒又不是,他究竟是誰?
【記憶鏈出現混亂,係統強製維護,計時開始,1,2,3……】
軟糯的聲音不再,冷冷的聲音響起,還沒有數到四,顧驍柏就陷入了黑暗之中。他遊蕩在記憶的長河中,一會兒是男,一會兒是女,有老有少,最後化成一個名叫顧驍柏的少年,他感覺自己孤零零站在一個角落裏,眼前浮現出一張溫柔的笑顏,顧驍柏無意識的喊了一聲“媽媽”。
媽媽對著顧驍柏溫柔的笑著,驟然間他媽媽的麵孔變得痛苦而猙獰,顧驍柏看到一男一女勾連著害死了她,“不,不。”
顧驍柏昏昏沉沉的睡了三天,渾渾噩噩的被噩夢糾纏,耳邊忽遠忽近的傳來聲音,仔細辨認,聲音軟糯可愛,但所說的內容卻讓人恨得牙癢癢,他哪裏弱了。
“嘖。”一聲輕響傳來,帶著輕視。
顧驍柏眼珠子動了動,掙紮著從夢裏醒來。
“嘖。”又是一聲,聽了讓人厭惡。
“閉嘴。”顧驍柏使勁兒地喊了一聲,對於他來說很響,但其實很輕,剛出口就消散在了空氣中。
“嘖,這麼弱。我好命苦,嚶嚶嚶。”
猛地睜開眼,顧驍柏就看到說話的小東西蹲在自己的腦袋旁,耳朵可以碰觸到它綿軟的絨毛,輕輕的、癢癢的。
小東西從外觀上看是一隻很可愛的布偶貓,但和普通的布偶貓不同,它體型顯得更加嬌小,雙耳是狹長的三角耳,耳朵尖尖上分別支棱著三根翎毛,身後一條細長的毛絨尾巴一甩一甩的,尾巴末端上的毛大了一圈,形成一個毛絨絨的小球球。小東西通體是柔和的白色,但眼睛、耳朵尖、脖毛、手套和尾巴上的小球球是紫色,特別是脖毛上麵的紫色,隻是毛發的尾端上跳動著炫麗的紫,如同一叢叢紫色的火焰一般。
小東西抬起爪子擦了擦眼睛,紫眸濕漉漉的,好不傷心。查看了顧驍柏的身體,它才發現,自己跟著的主人是多麼的弱,根骨被毀、無法習武不說,現在魂魄不穩,連修煉都不行,嚶嚶嚶,翻開了主人的記憶後,還發現他性格粗魯,除了拳頭在普通人中硬一點兒,別無其他的特長,這樣的主人怎麼能夠得到偉大的神的青睞。它自己就是個不入流的小器靈,期望能夠另辟蹊徑得到神的喜愛,和器靈中的老大比肩,現在看這條蹊徑就是懸在懸崖峭壁上的小路,隨手都有掉下去死掉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