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很傻的雙生手足。在我還是個小狐狸的時候,我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看他的笑話。
他跑起來的樣子特別別扭,偶爾還會同手同腳。他不會像我一樣轉動自己的耳朵,每次動得都像是在抽搐。他還特別挑食,除非餓極了否則絕對不吃蟲子和不新鮮的肉。相比較於我,他顯然更加不好養活。母親似乎也是這麼想的,在遷就了他幾次之後,便再沒有了對他的特別照顧。他大概也察覺出了什麼,自那之後便開始慢慢地吃起了蟲子和腐肉。
我們一起慢慢長大,母親的身體卻逐漸地壞了下去。她開始趕我們離開,仿佛這樣能夠讓她活得更久一點。我不知道我的兄弟是出於什麼心理在用自己的食物喂養母親,或許是那可笑的同情,又或許是想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
他的這種行為漸漸地讓我越發不能忍受了,食物對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即使每次和他一起獵食都有剩餘,但儲存起來也能夠讓我們的生活輕鬆不少。我縮在自己的洞穴裏往外看去,被白茫茫冰雪覆蓋的天地讓我勉強壓下了現在就走的心思,打定主意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就離開這裏。
我走的時候並沒有去看他,他大概也覺察到了我想要離開,甚至在我的洞穴裏放了一隻胖乎乎的兔子。我不客氣地叼起兔子跑出森林,開始尋覓安身之所。
然而,走出森林後發生的第一件事就讓我失去了自己的食物,一隻比我體型略小卻極為凶悍的同類搶走了我的兔子和新挖的洞穴。我被迫開始流浪,想辦法捕食填飽肚子的同時,還要提防大量的掠食者,以及因為我這一身稀有皮毛而襲擊我的人類。
為了躲過被吃掉和被扒皮的命運,我過得很是膽戰心驚。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感受到了體內有了某種新生的力量,非常純粹非常強大的力量。我試著用這種力量來保護自己,卻引來了更多的追殺。我開始了無盡的逃亡生涯,直到渾身是傷地被一隻金毛狐狸救了下來。
空幻是一隻天狐,他自稱是我的兄長,將我帶回了初生的山林,將我交給我的雙生手足照料。我原以為他會因為被我拋下而怨恨我,然而他並沒有。這個被空幻取名叫琥珀的兄弟細心地照顧著我,治療我的傷勢,教導我使用靈力。
如果當初的我沒有離開山林的話,我此刻也應該和他一樣過著這種與世無爭的悠閑日子。但是我已經回不去了!我不再是一隻隻要填飽肚子、有柔軟的窩可以睡覺就能輕易得到滿足的狐狸!在其他掠食動物和人類的侵染下,我已經懂得了身為獵人的樂趣。
傷愈之後的我時常出去“捕獵”,有的時候是和空幻一起,有的時候是獨自一人,收獲也是多種多樣的。如果看到了漂亮的琥珀,我會下意識地為我的手足收起來,摸估著什麼時候找個借口送給他。
我的名聲漸漸大了,追隨著我的腳步找到琥珀這裏的人也有不少。我以為琥珀會選擇躲起來讓我解決或者直接搬家,可讓我沒有料到的是,琥珀竟然比我更為迅速地將那些人都趕跑了!從未見過他出手的我簡直不能相信這個比我更強的家夥竟然是我的雙生兄弟!
後來,空幻來找我。三槌家的少主在得到了空幻的友誼之後還想得到能夠操控木和水的琥珀!人類的貪婪讓我震驚,而空幻明知有詐卻依舊答應那個人類的請求更是讓我大罵他蠢笨。琥珀的拒絕似乎是理所當然的,我這個兄弟壓根就沒有離開這座山林的念頭,除了因為空幻和我……
空幻與三槌家訂立契約的那一天,琥珀拉著我去了,我似乎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攔住他。他沉默著去,沉默著回,在從我這裏問出了肯定的答案之後消沉了很久。
對於琥珀的消沉,我絲毫沒有辦法。因為做了三槌家的守護神而無法離開那裏的空幻更不能隨便來看看他,而我也不想讓琥珀離開山林,似乎是潛意識裏有著什麼在告誡我潛在的危險。
後來過了很久,空幻想要離開三槌家的消息在妖怪之間傳了開去。身為兄弟的我自然需要前去幫忙!我跟在暴躁得不可思議的天狐身邊幫他一起搞破壞,卻在玩得興起的時候被一群自稱保管科的人打得慘敗。我拚命逃出重圍去找琥珀救場,靈力在我之上的琥珀絕對可以讓空幻逃離被封印的命運!
然而,老天似乎跟我開了個大大的玩笑。隻是想要帶走空幻的琥珀被保管科的人打成重傷,掉落封印陣裏瞬間沒了蹤影,而遲了一步趕到的我隻看到我的兩個兄弟被封印吞沒的畫麵。
當時,重傷未愈實力低下的我並沒有立即衝上去報仇,反而小心翼翼地躲了起來,慢慢地積蓄力量。
在那個瞬間,我下定了決心,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