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趴趴的屍體散布在周平的四周,清一色眼瞼出血、嘴唇發紺的症狀讓人毫不懷疑他們是窒息而死。再聯想起之前這群人突兀地消失時我感應到的空間波動,以及周平所說的可以放很多東西的項鏈,不難猜出造成這一切的東西極有可能是一種隻能存放無生命物體的空間寶器。
緩緩散去方才為了保護周平而凝聚於眉間的靈力,我忍著嘔吐的欲|望用頭輕輕拱了拱他被嚇得慘白呆滯的小臉,扒拉著他的胳膊示意他趕緊離開這裏。這個孩子比我預料得要堅強很多,回過神來的他雖然很是恐懼,但還是在迅速搜刮了屍體身上可以用到的東西後才抱著我離開。
如果外麵喪屍的情況和我這些天來看到的相差無幾,那麼槍支、衣服和食物在今後的日子裏會變得愈發重要,所以即使周平是從死人身上將那些不多的物資扒拉下來,我也沒有阻止他。隻是讓這麼小的孩子在我麵前為了活命而殺人確實對我的精神產生了劇烈的衝擊,我幾乎無法抑製地想起我上輩子的兒子,那個虎頭虎腦的小家夥在和周平一樣大的時候還隻知道上躥下跳到處惹是生非。
在經曆了數百年狐狸的生涯之後,應著上輩子殘存的記憶而產生的父愛在這一刻覺醒。我毫不隱瞞地在周平麵前展示我略微恢複的力量,水霧製造的結界以及植物編織的房屋讓我們在更深的山林裏有了一個安身之處。
周平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在觀看了我用植物催生出可以遮風擋雨的小木屋後,對我崇拜得五體投地直呼要拜我為師。隻可惜那時的我尚未能夠恢複到維持人形的地步,在布置好結界和房子之後也暫時失去了與人類溝通的能力。
深山老林的生活對身邊隻有一隻狐狸的孩子而言實在算不上太好,先不提因冬天來臨而越發陰冷潮濕的環境總是讓周平小病不斷,食物的短缺在吃光了項鏈裏能吃的東西之後開始困擾起我們。樹根旁的真菌在一段時間裏排滿了我們的食譜,但畢竟數量有限不足以支撐到寒冬過去。衣服無法保暖的問題也逐漸凸現出來,即使將那些從死人身上弄下來的衣服全部裹住周平也沒法叫他睡個好覺。
眼看著寒氣日漸逼人,即使再怎麼堅強,周平的身體也已經快到極限了。缺醫少藥的情況下,發一次燒就可能要了他的命。我的擔憂和焦躁似乎感染了周平,在又一次熬過了整夜的低燒之後,他終於啞著嗓子對我說他要到山下看看。
我知道周平是想要去山下的基地裏生活,那裏在周平離開之後被最後到來的一群人占領了,他們紀律嚴謹裝備精良光看他們的穿著就知道他們是軍人。由於上輩子生活在□□的大環境下,我對軍人有著一種無法言明的崇敬和畏懼。但如果可以,我並不希望自己成為他們當中的一份子。
周平的想法和我有著天壤之別,在他這個年紀,對警察叔叔的信任和我這種曾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十幾年的人終歸是不同的。其實早在他發現山下的基地被穿軍服的人占領之後,他就有過下山的念頭,隻不過因為我那時展現出來的能力而猶豫了。如今天氣越發寒冷生活越發艱難,想要下山尋求幫助的想法自然無法抑製地滋長開來。
到山下去碰碰運氣總好過固守一方凍死在山裏,我鼓勵地蹭著周平的臉頰,帶頭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