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修拍拍秦凡的肩膀,“既然隻能留幾天,你可要把握好機會。”
秦凡不太明白她指的是什麼,“什麼機會?”
“當然是打動屠清雨芳心的機會。”
秦凡搖頭,“五小姐不會喜歡我的,她會喜歡的,一定是像屠將軍那樣有男子氣概的人,我比不上。”
他倒也謙虛,但換個角度看也能形容為極度沒有自信。屠邱的男子氣概都是他那彪悍的胡子給撐起來的,他要是剃掉胡子,比書生還要秀氣。
“你不試怎麼知道呢。你看你年紀這麼輕就已經升做副將了,以後戰場上保家衛國,多得是證明自己男子氣概的機會。”
秦凡不安道,“我的本事不如屠副將,卻是頂替了他的位置,不曉得五小姐會不會氣我。”
他的本事若再大些,樊城一役能保護好屠邱和屠逐日,也不會讓他們一個死一個殘,那麼樊城至今都會是固若金湯。
“是屠副將推薦你接替他的職位的,你就算不信自己,也要信他的眼光。何況屠清雨是任性,但還不至於小氣。”
秦凡嗬嗬笑了起來,隻覺得錢小修和屠清雨的關係變得真是有意思,“你們才見麵時還大打出手呢,但你被抓到北狄後,屠副將和五小姐二話不說就去營救你。要不是軍務在身,屠副將讓我看守樊城以防北狄人卷土重來,我一定會跟著他們去。”
錢小修笑道,“你主要是不放心屠清雨吧,救我不過是次要的。”
秦凡紅臉道,“沒有的事。”
這個人有和屠家人男人相同的缺點,都是不擅長說謊的人。
是個笨男人,打仗的時候倒是奮勇,完全不把命當一回事。但對著屠清雨談情說愛就變窩囊廢了,別讓她看扁了,估計他和屠清雨獨處時會緊張得一直心率失調。
但在這種街上十個男人裏有九個是大男人主義的時代,也算是快要瀕臨絕種的稀有動物了。想要和屠清雨白頭到老,就不能太強的自我意識,也就是不能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不然無疑是把兩隻暴龍放一塊廝殺。
她為了把屠清雨推銷出去,居然也做了一回無良媒婆。“屠清雨已經不小了,不多久,家裏的人也會開始給她安排親事,你不抓緊些,等下一回你再回皇都,說不準就能聽到她的孩子叫你叔叔了。”
秦凡靜了下來,因為風吹日曬而黝黑又粗糙的臉上浮出焦急的神色,他腦子再鈍,就是鈍得像是好幾年沒用的完全生鏽的斧子。也能明白她的話是萬二分的有道理的。
屠清雨常年在邊關才會耽誤了婚事,如今回到皇都。女子過了二十還待字閨中,就像是被人挑剩壓在籮筐底下的爛橘子,減價大促銷都未必有人買,還會被一傳十十傳百的說這家的橘子不好。
所以就算端木鳳慈不做主,屠逐日也不舍得妹妹遭人非議。
她也就勸到這了,說多了他也未必能消化,“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讓秦凡好好想想,他還真是一想就想了好幾個時辰,裝修的工匠來來往往的都看他像是木頭一樣呆坐著全無反應。讓他主動去攻陷一個姑娘的心還當真不如讓他提刀去攻陷一座城池要快些。
直到了酉時收工,錢小修也實在看不下去了,交代了閻家夥計留下來收拾垃圾後就和秦凡去了屠家。
屠家的下人告訴她,有客人來訪,屠逐日和屠清雨領著那人去了祠堂祭拜屠邱。屠家的祠堂是不許旁人隨意進出的,她想著,覺得那人的身份估計不普通。
秦凡猜測道,“可能是高將軍,他有說過想來屠府給屠將軍上一炷香。”
屠家的祠堂一如她印象裏的壯觀,曆代的祖先牌位整齊的排放在架子上。因為東野的兵役製度,就像是一個揮之不去的詛咒一樣屠家的男丁除了少數幾個先天身子羸弱免除了兵役的,幾乎都上過戰場殺過敵,隻是大都是默默無聞的小卒。
是到了屠邱父親也就是屠魚躍的爺爺這一輩才開始嶄露頭角,走了上坡路。誰想才延續了兩代,到了屠邱這已經是頂峰。如今人丁也不興旺,屠家的整體完全就是一副凋零走了下坡路的景象。
秦凡因為不能進祠堂就在廳裏等著。祠堂裏一個身形魁梧的男人手中撚著香朝著新增的放在架子第一層的屠邱的牌位拜了三拜。
錢小修不敢進去打擾就站在窗外看,探頭探腦的卻還是被屠逐日發現了,招手讓她進來。她看了眼門檻,屠清雨瞪她一眼出來把她連輪椅一塊給抬進去了,那不費吹灰之力的神情,和舉起一塊豆腐差不多。
屠逐日先是道,“高將軍,這是我爹在樊城收的義女,叫錢小修。”然後又看著錢小修,為她介紹這位位高權重即將要頂替父親的位置,掌管邊關數十萬兵馬的將軍,“這位是高翔高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