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雪月。
瘋花血月。
張流兒從不認為自己瘋了,盡管人們都說張流兒有三瘋,殺起人來像瘋子,喝起酒來像瘋子,走起路來像瘋子。
但他此刻無比的清醒,清醒到他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大拇指按壓食指發出的劈啪聲。張流兒就這麼呆呆得站著,像個瘋子,頭歪在一邊。動也不動,沒有了往常的瘋瘋癲癲,他極力的想讓自己站的規矩一些,隻因為他的對麵站著一位小乞丐。
小乞丐大概十一二歲,一條不知道穿了多久的破棉褲套在他的身上還露著膝蓋,一件小坎肩肩頭部分補了不知道多少補丁,小乞丐也不說話,隻是伸出了一個破飯碗,搖了搖碗裏幾個可憐的銅板。
張流兒趕忙從褲兜裏掏出兩錠銀子放了進去,隻見小乞丐還是搖了搖頭,手依舊這麼直勾勾的伸著,眼睛望著張流兒,目光空洞,仿佛看這一顆沒有生命的小草。
見狀,張流兒頭上已經是滿頭大汗。江湖傳言,月爺向你索錢就是在跟你肩上的頭顱做交易,有的人的頭月爺分文不取,要都不跟你要。有的人的頭月爺不取分文,單單要你的一顆頭顱。
眼下這個小乞丐明明是月爺手下的小夥計,人稱小信爺,人們都說見了小信爺,一隻眼就見到了閻王爺。張流兒急的額頭上的皺紋仿佛都擰成了一股,忙又掏出一錠銀子放進了小信爺的破褲兜裏,戰戰兢兢的說道:小信爺開個口,告訴小的則個,也讓我死的明白些。
小乞丐仿佛很滿意於自己的這點兒小費,朝著張流兒笑了笑,說道:傻子花說了,你很可愛。
很可愛,傻子花。這…。張流兒就這麼愣在了原地,小乞丐卻飛也似的跑了,幾個轉角早就不見了人影。
大人,今晚弄了不少銀子,看來你欠的酒錢有著落了。
小乞丐擺弄著碗裏的兩錠銀子,開心的朝著一個批頭散發的男子說著。哼。那男子嘴角輕輕上揚了一下,接著又說道,我那叫欠嗎?我花某人這輩子從不欠人東西,那酒是他們請我喝的!
小乞丐聽罷也不掃他的興,仿佛早已習慣了他這種厚臉皮,嘿嘿,我的花大人,你見過十多個人拿著棍棒滿街請你喝酒的嗎?
小孩子懂什麼,拿酒錢來,大人我今晚帶你去快活快活。說罷,花潛便向小乞丐的褲兜裏麵掏去,摸出了小乞丐私藏的一錠銀子,放在手裏笑嗬嗬的說道,又自己藏銀子嘍~罰你去把我欠的,不,君子曰禮尚往來,把那兩錠銀子去給請我的那些人送去,至於,這一錠銀子嘛,嘿~春宵一刻值千金。
呸呸呸,真是不要臉,快把銀子還給我,這是我留著娶媳婦的錢。小乞丐氣衝衝的說道。
去去去,趕緊把錢給人送去,小屁孩娶什麼媳婦,在嚷嚷把你賣給隔壁村頭的麻子李當小相公。
呸呸呸。臭**。小乞丐也不再多說什麼了,仿佛早已經習慣了這些,又拿著他那個破飯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