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慧是一種大涵養——澳大利亞李明晏論
陳勇
李明晏的微型小說特點有三:
一、擅長運用對比手法刻畫人物,歌頌人間真愛,鞭撻人性醜惡。
《兩種人生》中的五號病床是年過六旬的中國老人。他雖重病纏身,但麵對死神的呼喚卻是泰然自若。而臨床六號卻是另一種景象。那是一個將近七十歲的澳洲老人。他沒有鮮花,沒有禮品,沒有人來探視,孤單一人蜷曲在被世界遺忘的床榻上。兩種人生的對比是顯而易見的,更重要的是,通過兩種社會製度的對比,透過兩種人生的生活軌跡,我們看到了兩種社會製度的優劣對比。小說的思想深度也就在於此。
《關於鞋的故事》中,當聽說不少中國移民在澳洲揀舊東西時,俄羅斯作家瓦洛佳瞪大了藍藍的眼睛:“怎麼,還真有人去撿?”“這有什麼奇怪的呢,不少新來的移民,家裏的不少東西都是從大街上撿來的,當年,大陸留學生在澳洲闖天下時,不少人就是廢物利用,在大街上……”我的話被瓦洛佳的一陣大笑打斷:“上帝,你們中國人千辛萬苦跑到澳洲來撿破爛……”我則反唇相譏,講了一則真實的悲慘故事:“刺耳的汽車馬達聲打斷了瓦洛佳的話。一輛汽車闖進了人行道,隨著一聲淒慘的人生絕唱,一個白發老人倒在血泊中。霎時間是死一般的寂靜。酒醉如泥的金發小夥子趴在方向盤上,失去了知覺。廣場上的人紛紛在胸前畫十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慢慢走過去:‘朋友,你解脫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死者的腳上脫下了皮鞋。我還以為這是古老的俄羅斯風俗,想不到,這位老人竟在眾目睽睽之下,手持鮮血淋淋的皮鞋,走回長椅,拿出手帕,擦幹了鞋上的血跡,脫下了腳上破舊的皮鞋,然後,泰然自若地穿上了死者的鞋子,笑著自言自語:‘他媽的活見鬼,正合適!’”通過對比,中國人與俄羅斯人,誰有民族氣節與骨氣,不是一目了然了嗎?事實勝於雄辯,在對比中讓人們認清了事實真相。
《球星的T恤》中有多層對比:一是王太勤儉持家與兒子奢侈無度之對比。王太家小湯姆的成長卻成了王太的災難。曾幾何時,還是這雙天真無邪的眼睛,如今卻變成了追逐名牌的探照燈。而名牌,那得叫王太在餐館裏洗出的碗堆成一座大山。二是王太與阿炳對比。阿炳巧舌如簧,一堆冒牌貨,霎時間變成了一堆鈔票,隻剩下了一件印有紅透國際影壇的硬漢小生頭像的T恤衫。不知是吃飽了怕脹肚,還是王太那一雙悲戚的眼睛引起了他的同情,他將這件T恤衫送給了王太:“這是名牌皮爾·卡丹,你的小皇帝準會喜歡。”
三是香港小子與王太之子之對比。“阿炳,你的那件T恤衫,可叫我兒子露了臉,那個香港小子,像個跟屁蟲似的,纏得我兒子沒辦法,隻好收下他的二百元,將那件球星簽名的衣服讓給了他。這一百元,”王太邊說邊從口袋裏又掏出了一百元,“是我兒子托你再給他買一件。”一件從垃圾堆中揀的T恤衫,隨便寫了幾個字,就成了國際球星貝利的球衣,令人捧腹大笑,沉思良久。
《七旬老翁大鬧超級市場》既有人與人對比,又有人與物對比。人與人對比有兩層:
一是七旬老翁與收銀員對比。七旬老翁買了八十元錢的東西,櫃台收銀小姐卻收了八十元零五角。於是,他指著金發碧眼的收銀小姐,用中國話大叫:“你算錯了,我這車東西正好是八十塊,你憑什麼要我八十塊零五角?”這一對比,將七旬老翁的較真與收銀員的粗心,描繪得活靈活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