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顯然沒想到這個,眼睛都瞪了起來:“監獄,半年,刑訊逼供?怎麼回事,林旭現在在哪裏?”
我說:“不知道,似乎也和那個黑匣子有關係,‘獵鷹’的人一直逼著要密碼,林旭說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密碼。我倆被關了半年。後來……”我說不下了,都不知道要怎麼告訴老頭子,說林旭已經死了吧,我現在還就活生生的站他跟前,這話真有點兒說不出口。
老頭子好像也猜到了我沒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低了頭在那裏歎氣,滿臉‘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哀,我真有點兒不落忍,想開口勸兩句,張了張嘴,也說不出什麼來。
硯之上前就說:“林先生您節哀,我們隊長說了,他與林旭在監獄裏氏生死相交的朋友,以後您要有什麼事兒,告訴我們隊長就是了,他給你們養老。”
這事兒鬧的,龍翼死的時候我答應她照顧唐硯之。現在我爹以為我死了,唐硯之又拍著胸脯說要我給我爹媽養老。我也特熱絡的連聲答應著:“就是就是,林哥在‘獵鷹’的時候沒少照顧我,以後您和阿姨就是我的父母,我來替林哥給你們二老盡孝。”
“別讓林旭他媽知道這事兒,她成天惦記著,做夢都叫兒子的名字。”老頭子拭了拭眼角的淚,站起來就開門出去了。
陳曉慧倒是上火了,看老爺子出了門,對著我直嚷嚷:“不是說林旭的事情先不說嗎?”
得,我比她更了解我老子,成了精的老狐狸,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他就猜著了。我要編一瞎話他指不定多少問題等著我呢。
臨走的時候我媽在客廳收拾東西,架子上放著個相框,是我升少校時的相片,她拿個抹布在那裏仔仔細細的擦,時不時的還用手指去觸碰我的臉。我實在扛不住了,差點兒沒腿一軟就跪了下去。拉著硯之趕緊出門,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硯之一直牽著我的手,下樓,走出小區,打車回酒店……從未放開。
進了房間我往落地窗前一站就不動了,看著整個城市夜幕升起,燈火通明。我從小生活的地方,有我的父母,我的戰友,我最美好的記憶。可我現在頂著一張陌生人的臉回到這裏,這個城市,還有曾經那麼親近的人都變得那麼陌生。
剛才那間房子我從沒去過,可是那裏有我的父母我就覺得那就是我家。我想給我爹泡杯茶貧兩句,想幫我媽做飯刷碗說兩句好聽的哄她開心。可我就象個陌生人,用客套的語氣在那裏跟他們寒暄,聽他們訴說對兒子的掛念。
突然有人從後麵抱住我,手臂圈在我的腰上那麼有力道。硯之的頭輕靠在我的肩上。我有點兒緊張,但也沒動,我說:“我真覺得自個兒是個混蛋。”
“你幹嘛總想這些有的沒的,娘們唧唧的。”他蹭在我的頸窩悶悶地說道。
我真想轉身讓他看看什麼叫爺們,可是隻要一想到他其實一直把我當龍翼那麼好著心裏就覺得老不痛快。我要占了人身體還占人家愛人,這他媽也太王八蛋了。我心裏對唐硯之饒是有多少說不清道不明的想法,我一想到龍翼,我心裏就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