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番外:十七王爺(3 / 3)

看到他眼底的癡狂,君閑越發心驚。

這樣麵露溫柔卻說著狠心的話,哪裏還像當初那個雲淡風清的十七王爺。照理說,棄封地走遍大江南北的十七王爺,應該是圓圓胖胖的梁王叔多幾分灑脫才是的。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啊……

因?魔?那麼遙遠的事情,為什麼還有人記得……

君閑滿心茫然,十七王爺今日卻格外開懷,低頭吻過他頸上泛紅的掐痕,仿佛十分疼惜:“你爹給你取這個名字是什麼意思呢,是要你像他一樣做個膽小如鼠,什麼事都不敢幹的閑散侯爺嗎?”

他句句是刺,君閑卻敢怒不敢言。

臨帝隻餘下這麼一個兄弟,因為相差二十餘歲,對他的荒唐是寬容至極。若是一個對王室不敬的罪名加身,恐怕君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君閑強忍著心中的怒意,答道:“保君子之心,閑雲之意,享百年之福。”

十七仿佛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忍不住在大笑出聲,“這願望倒是好的,可我偏不想讓它成真怎麼辦?”

“父債子償,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那麼,師弟你千萬別讓我失望,說不定下次我回京之日,就是你此願成灰之時。”莫名其妙地說完,十七將君閑放在瓊華殿外,拂落紫袍上的柳絮,轉身入內。

夜風拂開十七額前的劉海,鳳眸寧定淡漠,仿佛方才的癡狂與他無關。他還是當年那個定居雲水嶺,滿衣雲氣,宛如謫仙的十七王爺,那個十七王爺最愛的便是在雲水嶺煮茶聽經,焚香會友。

當初那個從小鋒芒畢露的施家幼子老愛帶上一壺竹葉青喝得盡興,嘲笑他:“你這種人啊,若不是成仙,就是成魔。”

他不以為然地淡笑:“為何會成魔?”

那少年仰頭飲盡,天風滿袖,疲憊盡消,也有了談經論道的興致,臉上掛起神棍般的笑容:“你總會遇到那個因的。”

那少年交遊廣闊,每個月卻總有幾天在雲水嶺度過。口上吊兒郎當說什麼知交好友,根本是貪圖雲水嶺清淨,遠離朝堂的陰謀詭譎。

那少年一心從戎,卻從一出生就被困住,縱有千般萬般的宏願,也不可能兩父子都手握重兵。

怪隻怪施將軍位高權重,讓人不得不忌憚。即使沒有後來的變故,也隻能伴著太子,做一個無足輕重的太子舍人。

可惜了啊……

十七握著袖中沉甸甸的玄玉,步入殿中。一轉眼,臉上又是那帶著惑人的笑意,眼底的喜悅不知是真是假的,卻是朗聲祝賀:“十七祝皇兄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我這回從東海歸來,帶回珊瑚樹十株,黑白珍珠五十對,都是臣弟親自出海帶回來的啊,海皇侄行動不便,也托臣弟帶回賀禮。”

他拍拍手,內侍們搬著明珠珊瑚珍寶無數,一一陳列在殿中,映著他笑容燦爛,好不歡喜。

臨帝龍顏大悅,示意著他坐到進席。

十七周遊各州,本就見多識廣,加之言語風趣,不多久就逗得臨帝喜笑顏開,不曾注意到武侯世子的去而複返,以及三皇子的遲遲到來。

接著是百官齊賀,山呼萬歲。

卻不知在這呼聲之下,一雙鳳目笑凝著下麵那謙卑謹慎的小小身影,在心裏說道:你既成了那個因,我便一定要讓它結成我想要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