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持劍者(1 / 3)

極地。

天空在恐懼地顫抖,冰層在痛苦地**。數百道巨大的龍卷風在極點肆虐,巨獸般瘋狂地咆哮著。雪灰被席卷著漫天飛揚,充斥天地,隱沒太陽,吞噬了一切生機,僅留下一片死亡的灰白。

這個白色地獄的中心,漂浮著兩個修長的人影。

一個是渾身血汙、傷痕累累的男子。即便此時身體已經瀕臨崩潰,他的雙瞳依舊保持著不變的冷漠。

他靜靜地望著僅在數尺之外的一個女子。那女人雪白的衣服上沾染了鮮紅的血跡,滿頭青絲胡亂地飄揚,散發著詭異的美感。她右手執劍,劍上流淌的是男人的血,左手卻燃燒著光芒,詭異而耀眼。

飛舞的雪塵中,男子緩緩抬起手。指尖跳躍著幽幽的黑光。

“天遁。”

隨著漠然而清晰的聲音響起,遽然間在男子身後悄無聲息地爆出一個巨大的黑洞,猶如惡魔的眼睛般,看著已站在巔峰的兩人。

男女冰冷相對,兩人間流動著死亡與仇恨的氣息。

畫麵仿佛定格在了這個淒美的瞬間。風不再吹,雪不再飄,血不再流。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怕驚擾了這兩個矛盾的人,時間自覺悄然地開始流動。

男子沉默著被吸進自己創造出來的黑洞,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

深夜的街道,偶爾傳來一兩聲尖細的貓叫。一陣陣夜風時時吹來,掃動那幹癟變形的易拉罐,發出清脆的回響。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出現在虛弱的街燈下。兩人徐步前行,一直走到一扇破舊的院門前。

門上掛著一個鏽跡斑斑的大鎖,孤獨而冰冷。

“就是這裏了,小少爺。”高個發出蒼老的聲音,是一位六旬老者。他彎下腰,將手中的行禮箱放到矮個的腳邊。

矮個卻是一個年約**的男孩,此時正看著掛得比自己還要高的鐵鎖,聽到老者的話,也不過是默然點頭。

老者微微哆嗦著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手指甲那麼厚的信封,塞到男孩的背包裏,隨後歎了口氣,繼續用幹澀的聲音道:“這是楊先生留給你的兩萬塊錢,省著點用,應該也可以……”

話到這裏,便也噎在喉中。他自然知道兩萬塊隻能算是杯水車薪,但如果事情發生轉機的話,楊先生哪天氣消了,會提早讓小少爺回去也說不定。

“我知道了,我會照顧自己的。”男孩道,一點也沒有獨居的害怕。他的臉蛋很光潔,可以看出平素生活上的富餘,但是從這一刻起,他要與鍾鳴鼎食的生活告別了。他很了解楊先生,正如楊先生了解他那樣。

畢竟是兩父子。

老者沒有跟著進屋,開了鎖後便離開了。推開連裝飾都算不上的門,男孩抱起跟自己差不多高大的箱子走進裏麵。

這裏是他的祖屋。一百年前,太爺爺離開了這裏,而一百年後,他回到了這裏,仿佛是一個輪回,接連了未來與過去。

但男孩在許多年後才知道,此刻真的是過去與未來的相遇。

已經荒廢多年的祖屋,男孩意外地發現院子內躺著一個人。那人的頭頂處,有一個黑洞模樣的東西正在慢慢縮小。

一陣鐵鏽一樣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小男孩怔怔地站著。

他是過去。

而他是未來。

……

……

十年後。

深沉的夜色爬上了天空,陰鬱的雲層早已封鎖了最後一縷夕陽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