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兩條劍眉緊緊地擰在一起,跟著前麵引路的金色雀鳥極速奔馳著。
麵前出現了那條溫和的母親河。可他依舊沒有停滯的意思,奔到河畔便是屈腿一跳,輕輕鬆鬆地越過了十數米寬的河麵。
前腳著地,後腳便已邁了出去。身形比弩箭還要迅猛。
可是不管他此時速度已是怎麼的可怕,他仍然覺得不夠快。
“出岔子?”
楊成的心緊緊地搐動著,是前所未有的緊張。
昨天早晨麥紹說過了,隻是後來發生了太多瑣碎的事情,楊成竟一時忘記了。
體內再次燃燒著那股熟悉又詭異的燥熱。楊成咬著牙,盡力地忍受著燥熱所帶來的不適。他必須用最短的時間到達梁若珺的身邊。
如果那個女孩真是遭遇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我會瘋的。”
楊成的眼睛微微眯著,一種無比凶狠的神情第一次出現在這早熟的少年的臉上。
麥紹召喚出來的金鳥走的是直線,完全不顧及什麼房屋圍牆的阻隔。幸而楊成的身手靈活不似凡人,不僅沒有被阻礙到,而且還在一點點地接近著那神速的金鳥。
就這般全力奔行著,當心急如焚的楊成醒過神來時,竟是回到了學校。
同學們幾乎走光了,校園靜靜的,很是冷清。
楊成跳過圍牆進到學校裏,剛剛站穩,便瞥見那金鳥衝到了體育館的後邊。他的呼吸立時急促起來,卻沒有猶豫,立即跟了上去。
剛繞過那熟悉的體育館,楊成便看到一個蜷縮在花基旁的身影。那嬌弱的肩膀微微顫抖,顫出細弱的抽噎聲。
一種莫名的恐懼感襲來,惡魔般扼住楊成的咽喉,伴隨而來的窒息感讓他一陣暈眩。
他手腳有些發軟地走過去,在女孩身邊蹲下來。
女孩似有所感地抬起頭,看見楊成,登時愣住了。
楊成的腦袋嗡地一聲,一片空白。
那張曾經精靈一樣的臉蛋此時卻是紫一塊青一塊,那灰色的鞋印下是一條條微微凸起的劃痕,右邊臉頰還有幾處擦傷,鮮紅的傷口粘著點點灰土,正往外滲著血絲。
什麼才是撕心裂肺的痛?
楊成似乎感覺到了。他翕動了一下嘴巴,卻什麼都說不出口。隻是那眼睛撐得大大的,滿是難以置信的痛苦。
眼淚就這樣流了出來。
梁若珺笑了,此刻的笑容不大好看,但是眼睛很漂亮。她伸出手,緩緩地給楊成擦了一下滾滾的液體。
在那紅腫的手指碰到自己臉龐的那一瞬間,楊成體內突然騰起一股燥熱,眼前同時火光一閃,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有些模糊而扭曲的畫麵。
畫麵中,一男一女正拚命地毆打地上的女子。那可憐的女子抱著頭,毫無反抗之力。
畫麵隻持續了數秒,楊成卻因而完全失控了。
一聲淒厲的嚎叫從楊成口中吐出。他捂著腦袋,痛苦地跪倒在地。
“楊成!”
梁若珺驚惑地望著楊成劇變的臉色,剛要把手探過去,卻感到一道驚人的熱浪滾滾而來。仿佛手雷在身旁爆炸一般,她一下子被掀出老遠。
她在地上滾了好幾米,還沒來得及站起,隻聽楊成的方向再次傳來一聲炸響。
在這一刻,楊成爆了。
恐怖的氣浪瞬間充斥了這片空間。最近的花基被炸得土石崩飛,花草在那一刹那便被化成飛灰,長椅盡碎成粉,隨著氣浪向四周翻滾擴散。體育館與學校的外牆牆同樣沒有逃離此劫,數十個蜘蛛網般的裂紋以不同的中心的在上麵迅速產生,石粉紛紛而下,建築物岌岌可危。
楊成身上灼熱的氣息將周圍的空氣扭曲,如同置身沙漠。他仿若魔神一般站在那兒,臉上無喜無悲,眼神死寂,。
那樣可怕的眼神,是梁若珺暈過去前最後看到的一幕……
※※※
殘陽如血。西天的雲朵被染成多姿的晚霞,卻有種傷感的美態。
陳玉雅在小城西區的路上走著,街上有些安靜,身邊隻有那個剛剛幫了自己一個大忙的“哥哥”。
踩在盲道上,她心裏滿是報複後的快意。隻不過,這快意當中還夾雜著有些不忿,以及擔憂。
不忿是因為楊成不會因此而喜歡上自己,而擔憂則是……
“平哥,打了她不會有什麼麻煩的吧?”陳玉雅輕輕地用光滑的肩膀撞了哥哥一下,小聲問道。
“你自己都說她家裏就一個開書店的媽媽,能有什麼事兒?”平哥不以為然地說道,“再說了,你也不看看我爸是誰。我要真把她上了,也不過是幾萬塊的事。”
“不用搞得這麼大吧?”陳玉雅不禁強笑道,“我也就打算小小地教訓她一下而已。”
“雅,不是我說你……”
那平哥皺起眉,正要開口訓導一下,卻突然發現一隻手出現在陳玉雅的腦袋旁邊。
那隻手五指一張,整個兒抓住了陳玉雅的頭,緊接著猛力一甩,把陳玉雅整個人扔向了外麵。陳玉雅完全還沒反應過來,便已重重地摔在了馬路中間,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