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絲有幸得到神的幫助,笛羅爾也沉溺在一片喜悅中,他沒有多想什麼,看著池中因為水溫的變化漸漸變得紅潤起來的笑臉,他終於露出了一點微笑。“太好了!太好了!”他開心得直喊叫。
她泡在水中,睡得很踏實,很安詳,仿佛沒有什麼能打擾她的美夢。小小的身子骨慢慢蠕動著,舒服地蜷縮成一團。
看著她睡得舒服,笛羅爾也沒有再多擔心些什麼,他笑著跑著跳著下了山,決定三天後再去看她,順帶接走她。
但是這些事情必須保密,連吉莉安也不能說。於是他又將笑臉收了回去,麵無表情地走進了荒落淒涼的小院子,裝著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無視了吉莉安的招呼爬到了床上去。
“笛羅爾……露易絲她怎麼樣了。”見他也不理會自己,吉莉安有些心急,不論如何,露易絲是她的女兒,就算不能盡到作為母親的職責,但是心裏還是存在著對她不淺的關懷。
笛羅爾大大的眼睛無神地看了看吉莉安,然後又將頭瑟縮在補了又補卻被洗得十分幹淨的被褥裏,沒有言語,沉默的,寂靜的。這些現象都讓吉莉安打心底感到害怕,她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捂著嘴巴兩行淚就落了下來。
“笛羅爾,你告訴我,露易絲她,露易絲她是不是已經……”她的眼圈和鼻子尖紅紅的,眼淚落下來,順著臉上細微的紋路流到她尖尖的下巴上。她覺得絕望極了,她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顫抖得厲害,比思念羅傑而落下淚時還要顫抖得厲害。
笛羅爾反身拉過被褥,將身子挪到冰涼的牆角邊,然後側躺著,將被褥遮掩住了整個披著風衣的小小身子。吉莉安聽到了被窩裏的他的抽泣聲,哭得更加厲害了。“她才這麼小!她不過才六歲而已!羅傑!你好狠心啊!!”吉莉安撕心裂肺地謾罵著她的男人。
但是隻有笛羅爾能聽到她抽抽搭搭的辱罵。
對不起,吉莉安阿姨,我都是為了露易絲……笛羅爾覺得心疼極了,雖然吉莉安不是自己的主人,但好歹是跟自己和露易絲一起生活了六個年華的露易絲的親身母親。
他不敢告訴吉莉安露易絲已經被救了的真相,因為卡傑蒂亞家的女人們生性多疑,如果看見兩人在知曉露易絲已經被拋進寒池後沒有任何突出的悲痛欲絕的表情,她們一定會發現其中的端倪。
盡管沒有人願意把手伸進那個零下幾百度的刺骨寒池,也沒有哪個富家大小姐願意有事兒沒事兒就跑到那樣寒風呼嘯的山峰上去讓迎麵撲來的寒風將自己保養了很久的嫩白小臉兒吹出一道道的小口子。
但是簡幽可以,她才飽受了喪女之痛的無盡折磨,如果不能眼睜睜地看見殺女仇人露易絲死去,她絕對不會罷休。她會親自去檢查池子裏的水,然後將這個事情上報給羅傑,然後哭天喊地地大道冤情,最後他們三人都逃不過簡幽的魔爪。
笛羅爾想得很明白,為了顧全大局,他還是得先用謊言讓吉莉安痛苦至極才是,而自己,大大可以變回貓咪的模樣,一隻貓而已,誰能在一隻貓的臉上看出痛苦或悲傷的表情?
接下來的兩天對笛羅爾來,說簡直就是煎熬,吉莉安悲痛欲絕的哭聲刺穿他的耳膜,刺穿他的心肺。
終於熬到了第三天,這是露易絲刑滿的日子,笛羅爾從昨天開始就一整晚沒睡,而是一直坐在自家的樓頂上一直朝著東方,直到看到第一縷曙光升起,他才罷休。
大清早的,笛羅爾一夜未眠他揉了揉眼睛,然後敏捷地縱身一跳,從屋頂上又跳到另一個屋頂上,從另一個屋頂上又跳到地上。他想快點兒去山頂上,去把露易絲接回來。
他一路跳躍,眼看已經跳到了最後一個繁華的院子裏。
笛羅爾瞄到了這堵圍牆的牆角有一個小小的貓洞,為了省體力,他也懶得去跳那一排排的高聳圍牆了。他輕盈地從屋頂上跳到軟軟的草地上,爪子上的肉墊十分穩當地讓他安全著陸。
可是就當他正想向那個貓洞走去的時候,一雙小女孩的手就輕輕地將他抱了起來。
笛羅爾警惕地轉頭,發現那是一張將自己從露易絲手中搶走了很久的女孩的麵孔時,他吞了吞口水,一雙紫色的貓眼瞬間充滿了恐懼。
艾倫輕輕地撫摸了一下他身上柔軟的毛,滿心歡喜地笑道:“小貓咪,你怎麼又來了?”